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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張豐不欲多說,瞅了一眼藥湯問:“吳大娘,這是什麼藥?我瞅著怎麼像是以前那個硃砂枯礬水。”

沈悛皺著眉頭說:“就是那個。吳大娘,你出去吧。”吳大娘蹲身應諾,退出書房。沈悛抱怨道:“本不想喝它,又恐撐不到事情做完的那一天,當真是苦不堪言。”

張豐說:“如果您覺得沒什麼效果,不想喝就不要喝吧,我總覺得這種礦物類的藥用多了不好。”

看到硃砂,張豐又想起沈悛有服食丹藥的習慣,於是對他的病症就有了另一種猜測,那就是慢性汞中毒。這是初中地理上提到的,她曾經在鄉下中學做過兩年代課老師,初一所有課本的內容都是再熟悉不過的。可她並不知道治療的方法,只能說:“服食丹藥同樣對身體有害無益,請郎君以後不要再吃了。”

沈悛凝視著她,目光幽深,張豐垂下眼睛淺淺地行了個禮說:“冒昧之處請郎君見諒。”

“你肯再服侍我一年嗎?”沈浚問。

張豐搖頭,低聲說:“對不起,我很快就要離開這裡了。”

“和朱挽一起嗎?這兩年他是不是一樣陪著你?”沈悛問。

張豐說:“是的。”雖然朱挽並沒有和她在一起,便她卻懶得解釋。

沈悛點點頭,片刻後才說:“好。”

張豐說:“謝謝您。”然後起身道:“該做晚飯,我到廚房看看,您想吃什麼?”

“隨便吧,什麼都行。”沈悛說。

張豐做了珍珠丸子、炒三絲、芙蓉雞蛋、油淋菜心,和一碗麵筋湯。沈悛問菜名,張豐一一做答,並大致說了做法,只是說到湯的時候,她卻不知道怎麼解釋這個有著奇怪發音的名字,只好半真半假的說:“這是我母親最拿手的湯,因此我叫它慈母湯,而我父親則稱之為賢妻湯。”

“慈母,賢妻。”沈悛輕輕唸了一遍,便再也沒有作聲。

吃完了飯,張豐又為他煮了一壺茶,便告辭說:“郎君保重,張豐告辭了。”

沈悛說:“這一別,怕是再也無緣相見,我送送你吧。”

張豐沒有推辭,默默在他身邊走了一會兒,忍不住說:“聽說江南之地風景秀麗,氣候溫暖,最是適合養病,郎君既已辭官,不如搬到那裡去住。”

“江南?那可出了秦國了。”沈悛輕聲道,“你想去江南嗎?”

張豐不置可否,繼續說:“聽說有一處叫桃花源的地方,最是安寧祥和,美麗富饒,可稱人間天堂。”

沈悛輕笑出聲,問道:“你可知這桃花源在何處?等我做完想做的事,若還沒死便去見識一下,做幾天活神仙。”

張豐沒理會他的調侃,無比認真地說:“在武陵。”

沈悛收了笑,扭頭看了她一會,點點頭說:“有機會我會過去看看。”

說話間張裕已經找到村子裡來,看見張豐身影,立刻喊道:“姐,我們等你好久了,快點回去吧。”

張豐應道:“來了。”向沈悛深施一禮,然後快步向張裕走去。

52 無畏的沈悛

沈悛目送著那個曾經令他心動的女子走遠,知道自此永遠失去了她,但心裡卻只有淡淡的惆悵而已。 他曾經受到過她細緻的照顧、安靜的陪伴,曾經為她的聰慧而驚訝,也曾為她的拒絕而惱怒,為她的失蹤而憂心,凡此種種,以後都將成為他的回憶,一份覆蓋在舊有記憶之上的新記憶。

沈悛輕嘆一聲,為何我就只能得到回憶呢?難道這就是我的命嗎?這個念頭在他腦海裡浮起,卻並沒有激起他的憤怒和傷心——傷心、憤怒、不甘、無奈,還有病痛,已經摺磨他多年了,如今的他似已接近無喜無悲的境界。

舍兒不忿道:“好心收留她竟然不領情,真是不知好歹。”

忱悛說:“人各有志,何必強求。”

沈悛回到書房準備繼續工作,可是往日的急迫感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無情無緒的,只感到身心疲憊之極,心想:“生無可戀,死亦何懼,生死尚且不足道,著作又算得了什麼,何必難為自己?去日無多,更當任性而為。”於是丟開書冊徑自上床休息。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杆仍然未醒,後來舍兒叫他,他猶自閉目道:“我還沒睡夠,你出去吧,不要打攪我。”

舍兒急道:“郎君,京兆府的人來莊上搜查,擾得整個莊上不得安寧,帶隊的捕頭還說要見您,您起來看看吧。”然後壓低聲音說:“這些人是找朱挽和張豐的。”

忱悛一下坐起來,低聲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