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身價百倍了,是不是?誰給你出的主意呀?”
金菊說:“沒有人出。”
“沒有人出?”朱元璋冷笑,“沒有人指使,你有這樣大的膽子,敢來闖殿?”
金菊說:“我回去還不行嗎?”
朱元璋走過去,端起她的下巴,說:“既然來了,急著回去幹什麼?”
金菊委屈得又哭了,越哭越咳個不住。朱元璋厭惡地看著她,說:“朕當皇帝了,朕成了一塊肥肉,人人想來咬一口,連你這樣的人都來做夢。”他上去攬住金菊的腰,說:“朕滿足你,但你什麼也得不到,我要告訴你,凡是費盡心機鑽營的人,休想在朕這兒討得半點便宜。”
在金菊眼裡,朱元璋變得十分猙獰可怕,她掙扎著、後退著,拼命地咳著,突然噴出了一口血來,全噴到了朱元璋龍袍上,朱元璋又驚又怒,大叫:“來人啊!”
金菊嚇壞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又爬起來,掏出手帕想替朱元璋擦拭,朱元璋甩開了她。
雲奇和幾個小太監跑上殿來,朱元璋衣服上的血嚇了他們一跳,雲奇以為金菊行刺了,忙問:“傷著了沒有?”又斥責金菊,“你敢對皇上行刺?”
朱元璋說:“是她吐的血,快把她弄走吧。”
幾個小太監把咳著、哭著的金菊弄走了。
自尊心、羞恥心幾乎徹底把金菊擊垮了,她那天晚上從朱元璋的奉先殿逃回住處,一路哭,昏昏沉沉的,第二天就一病不起了。
七巧來看她,坐在床邊難過地拉著她的手,勸她千萬別往窄處想,難得皇后和寧妃把她當親人一樣待。
金菊說:“我這病好不了啦,白費了她們的心了。”
這時一個小太監跑來說麻太醫來了。
七巧給她打氣,這麻太醫的醫術可高明瞭,專門給皇上大臣們看病的。
沒想到驚動這麼大,陪麻奉工太醫進來的是馬秀英和郭寧蓮,七巧忙站起來。金菊也掙扎著坐起,說:“皇后,我這病不用治了,好不了啦。”
郭寧蓮說,小小年紀,別說喪氣話,麻太醫給開幾副藥,一定能藥到病除。
麻太醫坐在床邊,給金菊號了脈,又扒開她眼皮看看,又叫她“伸伸舌頭”,都看過,他說沒大事,吃幾副藥就能好,不過不能胡思亂想,要靜養才行。
金菊在枕頭上給麻太醫磕了頭。麻太醫接過七巧遞過來的筆,在小几上寫了個方子。
郭寧蓮看了看,命小太監回頭到御藥房去抓。
麻太醫走後,有個太監來稟報:“皇后,宋先生請皇后到文樓去呢。”
馬秀英說:“又是哪個皇子淘氣不服管了?叫人操心。”她關照郭寧蓮先在這照應一下,她回頭再來。
馬秀英走後,郭寧蓮坐在床邊,笑著說:“你呀,真是個笨人,連勾人的本事都沒有,好事都叫你辦壞了。”
金菊說:“快別再提了,羞死人了。”
郭寧蓮叫她別灰心,等把病養好了,再想辦法。上次若不是她吐了皇上一身血,他也不會惱。
金菊說:“不全因為這個。因為我跳井,他恨我,他把我說得一錢不值,說我巴結他為了得寵,想生皇子。”
“這也不是醜事呀!”郭寧蓮說,“哪個宮裡人不想得寵?誰不想為皇上生皇子?你當時就該頂他幾句,你該說,我就是想當皇妃,這有什麼大逆不道嗎?”
金菊心灰意冷地說:“我壓根兒就不該去,自討沒趣。”
郭寧蓮給她剝了個橘子,送到她手上,勸她好好養病,會時來運轉的。
金菊說:“你饒了我吧,就是真的治好了病,我也什麼都不求了,在宮裡伺候你和皇后,當個粗使的丫頭就心滿意足了。”說到這裡忍不住又啜泣起來。
天亮後,胡惟庸早早地在謹身殿外等待,朱元璋一出現,他便上去躬迎。朱元璋說:“上朝,你與朕是最早的。”
胡惟庸說:“謝陛下。”
二人一前一後到殿上,胡惟庸準備好了文房四寶,朱元璋背手看屏風上的昨天貼的紙條,看哪一條已辦,哪一條要先辦,哪一條緩辦,這已成定例。
朱元璋要在開封召見徐達、常遇春,問他派人去送信了沒有?
胡惟庸為保險起見,同樣的檔案派兩個差官隔半天起程,以免誤事。
朱元璋看著他,表示滿意。良久,朱元璋問:“你現在是太常寺少卿,是不是大材小用啊?”
對他的封賞,確實不高,朱元璋也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