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廷和外廷的往來,正在日漸親密。
宮裡面如今也不會干涉內廷和外廷之間的這種往來。
因為這是在取信於外廷。
表明宮中沒有隱私!
不然,外廷的宰執,就會疑神疑鬼了。
這也是現在特殊情況下的特殊格局所導致的。
帝黨勢大!
偏生,官家年少,不能御殿聽政,大權落在兩宮手裡。
這個時候,倘若外廷的宰執們,連宮裡面的事情都不能及時掌握的話。
難保有人疑神疑鬼,進而腦補出什麼東西來。
那就不好了。
所以,現在對大宋的文臣們來說,是最幸福的時光。
一方面,天子年少,兩宮聽政,而兩宮對庶務並不熟悉。
大量過去屬於天子的權柄,現在落到了宰執手裡,東西兩府權柄大漲!
兩位宰相,更是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那些想做的事情。
另一方面,天子雖然年少,可在心智和能力上,卻不是個少年人。
所以,他可以兜底!
像是涉及變動法令、政策這樣的大事,稟到他面前,他沒有反對,大家就可以放心去做。
出了差子,這位官家甚至不會甩鍋宰執。
相反,他會重新部署、調整。
這就太棒了。
這也是帝黨日益壯大的原因,甚至現在朝中,已經有聲音在悄悄的說什麼:今天子聰俊、仁聖,年雖幼衝,卻已頗具祖宗法度,人君威嚴,堪比成王矣云云。
話裡話外的潛臺詞,都是——天子應該趕快親政!
也就是那位官家,從未表露過想要親政的意思。
就連暗示性的動作也沒有。
不然,可能現在汴京城裡,就有一大堆人在日思夜想著,怎麼讓兩宮撤簾,回到大內安享晚年了。
這種事情,大傢伙又不是沒做過!
當年韓忠獻,都已經打好了樣本在那裡,大家照抄就行了。
故而,兩位宰相一拿到內廷送來的訊息,眼珠子就轉了起來。
“開封府這些蠹蟲!”韓絳,只掃一眼,就看出了開封府的問題所在——他甚至早就有類似猜測。
沒辦法,這種事情,他在地方見多了。
他甚至糾正過好多類似的案件,因此得到了不少苦主的擁戴。
萬民傘這種東西,韓絳都拿了好幾把了!
“就是這大理寺,怎也這般蠢笨?”
“不對啊!”
“還有胡及……”
“也不像蠢人吶!”
韓絳搓了搓手,感覺這個事情,很有問題。
特別是當看到宮中訊息,明確提到了——太后怒,欲招宰執,卻被太皇太后所阻的時候。
韓絳就眯起了眼睛。
這老狐狸的殺手本能被喚醒。
“這事情背後,要沒有內幕,老夫不信!”
這個時候,一個老吏,悄悄的來到韓絳身邊,低聲稟報:“左揆,右相令廳送來帖子,請您移步右僕射廳……”
韓絳笑起來:“呂晦叔,想找老夫勾兌?”
便慢悠悠的起身,道:“去告訴呂晦叔,老夫稍候便至。”
他則慢悠悠的踱向了在這令廳後面的一個架構。
在這裡有著十幾個吏員,正在清點、整理相關文牘。
韓絳咳嗦了一聲,這些人立刻停下動作,恭恭敬敬的拱手而拜:“下吏等拜見相公。”
都堂吏員,雖只是吏。
但也被視作官。
而且,只要做得好,是可以被外放地方軍州為官的。
雖然走的是雜流的磨勘途徑,很難越次升遷。
但大宋也不是沒有從雜流殺進待制級別的先例。
至於自雜流,而為京官、朝官的例子就更多了。
就算是在現在的都堂上,也有著雜流出身的高階官員。
尤其是那些專業性質很強的職位,歷代都是選用雜流出身的敏銳精明之士出任。
所以,韓絳每次出現在這些吏員面前,他們都會拼命表現,以爭取機會。
宰相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他們的前程!
韓絳輕聲吩咐:“且將濟州知州段繼隆、檢正中書吏房公事段處約、開封府推官胡及、大理寺卿王孝先、左諫議大夫孫升的告身、堂薄、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