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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坡為敵)

蘇頌、宋敏求、李大臨(熙寧中三學士)

其他御史

鄭俠(負重任之宮廷門吏,王安石因他而敗)〗

此一極不平衡的陣容,既令人悲,又令人笑。一看此表,令人不禁納悶王安石化友為敵的才氣,以及神宗寵用王安石所付代價之大,因為所有對新政持異議者皆遭撤職,罷官議罪。最後,神宗又不得不罷斥王安石、呂惠卿、鄧綰等諸人。他的強國夢破滅了,只落得統治一群庸才之臣。倘若說知人善任為“神”聖的降勝,“神”宗這個諡號,他是當之有愧了。

王安石的悲劇是在於他自己並不任情放縱,也不腐敗貪汙,他也是迫不得已。要把他主張的國家資本計劃那麼激進、那麼極端的制度付諸實施,必得不顧別人的反對。也許這就是他隱退以待時機如此之久的緣故。他有一個幻象,而他的所作所為,都以實現這個光輝燦爛的幻象為依歸,他之所求,不是太平繁榮的國家,而是富強具有威力的國家,向南向北,都要開拓疆土。他相信天意要使宋朝擴張發展,一如漢唐兩代,而他王安石就是上應天命成此大業之人。但是在後世的歷史家的沉思默想之中,此等上應天命的人,無一不動人幾分感傷——永遠是個困於雄。已而不能自拔的人,成為自己夢想的犧牲者,自己的美夢發展擴張,而後破裂成了浮光泡影,消失於虛無飄渺之中。

王安石輕視所有那些“流俗”之輩,不但與那些忠厚長者大臣一等人疏遠起來,就連自己的莫逆之交如韓維、呂公著也斷絕了來往。我們還記得神宗尚身為太子之時,是韓維使太子對王安石傾心器重的。等這些朋友對他推行新政的方式表示異議時,他毫不遲疑,立刻把他們貶謫出京。他既陷於孤立無援,就拔升些不相知的“才不勝職”之輩,而這些人只是對他唯唯諾諾畢恭畢敬,實際上利用他以遂其私慾。三個劣跡昭彰的小人是李定、舒亶、鄧綰。李定隱瞞母喪不報,以免辭官,退而居喪返里,在儒教社會中這是大逆不道的。李定之為後人所知,是他說了一句名言:“笑罵由他笑罵,好官我自為之。”但是王安石的兩個鉅奸大惡的後盾人物,則是兩個極端活躍、富有險謀才幹又極具說服能力的小人,曾布和呂惠卿,尤以呂惠卿為甚,最後他想取王安石的地位而代之,又把王安石出賣了。王安石八年政權終於崩潰,可以一言以蔽之曰:“呂惠卿出賣了王安石,王安石出賣了皇帝,皇帝出賣了人民。”在呂惠卿以極卑鄙的手段公佈王安石的私信,以離間他和皇帝之時,王安石便垮了。王安石晚年每天都寫“福建子”三個字數次,用以發洩心中的憤怒,因為出賣他的這個朋友呂惠卿是福建人。王安石失敗之後,蘇東坡一天在金陵遇見他,斥責他發動戰爭迫害文人之罪,王安石回答說呂惠卿當負全責。此不足以為藉口,因為王安石本人堅持嚴酷對付反對派,而且在熙寧四年四月至六年七月呂惠卿因父喪去職期間,王安石在京師用以偵察批評朝政的特務機構成立的。

此外,相反兩派的領袖王安石和司馬光,雖然政見不同,不能相與,但皆系真誠虔敬潔身自好之士。在金錢與私德上從未受人指責,歐陽修則至少在家庭生活上曾傳有曖昧情事。

有一次,王安石的妻吳氏為丈夫置一妾。等此女人進見時,王安石驚問道:“怎麼回事?”

女人回答說:“夫人吩咐奴婢伺候老爺。”

王安石又問:“你是誰?”

女人回答道:“奴家的丈夫在軍中主管一船官麥,不幸沉船,官麥盡失。我們家產賣盡,不足以還官債,所以奴家丈夫賣掉奴家好湊足錢數兒。”

王安石又問:“把你賣了多少錢?”

“九百緡。”

王安石把她丈夫找到,命婦人隨同丈夫回去。告訴她丈夫不必退錢。

這種情形司馬光也曾遇見過。因為他在勉強之下納了一個妾。他年輕時曾官居通判,而妻子未能生育兒子。太守夫人贈送他一妾,司馬光不理不睬。妻子以為是自己在跟前的緣故。一天她告訴那個侍姬等她自己離家之後,打扮妥當,夜間到老爺書房去。司馬光看見那一女子在他書房中出現,他驚問道:“夫人不在,你膽敢來此?速去!”隨即讓她離去。王安石和司馬光都志在執行自己的政策,而不在謀取權力地位,而且王安石對金錢絕不重視。他做宰相時,一領到俸祿,就交給弟兄們,任憑他們花費。

司馬光,道德才智,當代罕見其匹,由始至終是光風霽月胸懷,爭理不爭利。他和王安石只是在政策上水火不相容。當代一個批評家曾說:“王安石必行新政始允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