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問道,李興抬頭道:“不。”“那就好!”贏雁飛放下書本,語氣溫和,但不容違拗的說道:“我那裡也不去,我就在這裡等,等他來!”李興聞言,只得道:“是,未將去了。”贏雁飛卻叫住他道:“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自會有人辦好,便是我死了,也無妨。”
李興卻道:“太后說那裡話來,未將怎會讓太后死在石頭營的護衛之下。”然後大步走了出去。
“啊!”藏身於街壘之後的石頭營兵被一柄長矛捅穿了,倒下,他的同伴驚詫萬分地看著雲行天從他們全沒料到的地方衝進來,他們轉身,撥刀,但這個動作足以讓一排的長刀槍矛再次刺出。“殺!”隨著雲行天的衝刺,鐵風軍齊齊地大叫一聲,與這叫聲相伴的是數十聲慘呼。逃過一劫的兵士們反應過來,他們毫無猶豫的衝進了鐵風軍佇列之中,鮮血如泉湧出來,他們傾刻間倒下,然而卻已為已方贏得寶貴的空隙。箭,石頭營特有的箭,本是極普通的箭,可在這些人的手中卻如活者一般的箭,射過來了。這些箭支並不密集,卻是奇準無比,每一箭都很難落空,射手佔的位置,總是很刁鑽,總是在你目力不及之處,他們每射一箭都會移動,但即便是在移動,他們還是會發覺每一次時機地放出手中的箭。但這一回,箭手們僅僅只快意了一小會,因那隊騎兵在殺掉埋伏的人以後,毫不戀戰的撤走了。
贏雁飛放下書本,開啟窗子,側耳聽了聽,還聽不見喊殺之聲。她坐在妝臺之前,宮女們圍上前來,道:“太后要梳妝麼?”“是,取東西來。”在八寶稜花琉璃鏡中,贏雁飛端詳著鏡中的嬌顏,這面孔如此的完美無瑕,那裡還需要妝點。但她笑了,她笑道:“今日是要緊的日子,還是費點心好。”淨水洗過玫瑰花瓣似的肌膚,瑩白而又略略泛出一點粉色的面頰上細細的勻了小小一勺香脂,取過胭脂,塗在略略有點蒼白的唇瓣上,她抿了抿唇,略皺眉道:“是不是太豔了點?”宮女們道:“平日裡太后是不大在意妝扮,瞧上去與平日不同,自然是覺得豔了,在奴婢們看來,是眼前一亮呢!”“是嗎?”贏雁飛終於笑笑,道:“就這樣吧。”
雲行天擋開左邊刺來的長刀,挑開刺向馬腹的短刃,悶不出聲,把一支剛剛插上他肩頭的箭矢撥出來,箭頭上絞出一大片的皮肉。魯成仲在他身邊,正把長槍從一人腹中撥出,他大笑道:“皇上,被未將趕上了吧,這是第三十一個了。”雲行天長笑一聲,長矛一挺,從一名倒在地上的石頭兵手中挑出一把弓,在手中一試,皺皺眉頭道:“太小了些,將就吧。”然後把那從自已身上取下的箭在弓上一搭,一箭飛出,穿過了遠處的牆頭一個小窗,然後是一名箭手從窗中掉出,魯成仲一驚,自已正在那窗的正面,雲行天道:“是誰多些?”魯成仲意作愀然道:“未將又欠上一條了。”卻又縱身揮槍,向雲行天身前衝去,喝道:“未將馬上趕上來!”雲行天正欲笑,但突然呼吸一窒,一個人撲在了他的身上。雲行天抱著他緩緩放下,秋波對他笑笑,道:“皇上,魯成仲他失職了,離開了皇上身邊,未將這一回……叫他無話可說。”雲行天撫著他胸口顫動的箭尾,哀道:“你何必如此,何必如此……”秋波道:“皇上,秋波有瞞皇上的事,但……絕沒有半點不忠於皇上的事。皇上就算不信,但這話秋波一定要對皇上說出來……”“我信,我信!”秋波聽到這話,露出極欣慰的神情,安然地合上眼睛。雲行天將他放下,環視身邊眾人,道:“我們還有幾個人?”魯成仲報道:“還有四百七十三人跟在皇上身邊。”“我不能再當上皇帝了,他們,”雲行天一指地下,“死得有些不值,我對不住各位了。你們走吧!”眾人無聲,魯成仲代眾人回答:“皇上說這話,是辱我們來著!”雲行天長喝一聲,道:“好,即然各位願與我死在一處,我們就要幹好這生最後一件事,跟我殺進宮去,殺掉那個女人,使各位兄弟的血不至白流!”眾人齊呼:“願隨皇上,痛快一戰!”“走!”雲行天舉起長矛,率眾衝向了行宮的大門,行宮守衛在他們蹄聲呼聲之中,雙手抖如秋風之中的黃葉,遲遲的拉不開手中的強弓。
宮女們開啟櫃門,取出一樣樣錦衣華服繡襦絲裙在贏雁飛身現過,贏雁飛一樣樣地看了,一次次地搖頭,終於她看到了一件,伸出纖纖兩指拈了一拈,點點頭。衣衫被抖開,贏雁飛在豔紅的絹絲上撫摸,那上面四十八色揉金絲的鳳凰,深深淺淺十餘色的牡丹,一針一線由她親手繡上,顏色略深,又是向著同一個方向深下去的細密滾邊,是朱紋相幫鎖就。這是一件嫁衣,不是朝堂上接受冊封的皇后禮服,而只是一件在洞房之中將被人解開的嫁衣。可這件嫁衣卻沒能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