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正病著,我見了他,他二話沒說,就把當年的一百兩銀子換了,你不問,我還差點兒忘了這事情。”
謝玉嬌聽徐氏說到這裡,對這七爺的人品已經很是敬佩了,又有本事,又有人品,因為戰亂落葉歸根,這樣的人恰巧被謝玉嬌給認識了,怎麼能不請出來用一用呢?
謝玉嬌當下就問了徐氏那一百兩銀子現如今放在哪裡?徐氏平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有銀子也花不了,自然是放著,便開口道:“我讓張媽媽收在了書房的書架上頭,連匣子都沒有開過,還是當時送過來的樣子呢。”
謝玉嬌便笑著道:“父親看人必定不會錯的,他覺得七叔是個人才,咱也不能真的讓七叔就這樣落葉歸根了,眼下朝廷都來了南邊,正是要用人的時候呢!”謝玉嬌說著,正好瞧見張媽媽從外頭進來,便讓她去書房把那放銀子的匣子給那了過來。
裡頭放著二十兩一錠的銀錠子,整整五個,底下還印著錢莊的印子。
徐氏看了一眼這銀子,問謝玉嬌道:“嬌嬌預備怎麼辦?”
“自然是把錢還給七叔,順便問問他,有沒有空閒的時間,幫我管幾個人。”
徐氏聽了這話,心下有幾分擔憂,卻也有幾分高興,高興的是謝玉嬌看重謝老爺看得上的人,擔憂的就是萬一這七爺是另一個二老太爺,像那樣的親戚,她真是消受不起了。
不過徐氏轉念想了想,當年她過門的時候,這七爺還是好的,這人要變了,也未必會變這麼快。
謝玉嬌倒是沒有徐氏的疑慮,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從今兒一早在祠堂看見的那人的談吐舉止,就比這謝家宅任何一個村民強了不知道多少。怪不得當初謝玉嬌就覺得有一種遇見城裡人的感覺,還尋思著謝傢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看著人模狗樣的本家親戚,原來人家真的是從城裡回來的。
謝玉嬌出了正廳,正尋思著讓劉福根跑一趟,又覺得像七爺那樣的人,沒準也有三分的傲骨,若是她親自去一趟,必定比讓劉福根去強了很多。
上回把祠堂的事情安排給他,當時卻並不知道這些細節,只聽劉福根和陶來喜都說這人靠得住,她也沒往深了想,全當是一個在眾人面前比較吃得開的本家親戚。如今她既然知道了這些,少不得親自跑一趟,去請一請。
那七爺是謝老爺一輩的人,名為雲臻,排行老七,年少時候就聰明,因為是和謝老爺一起進學的,所以謝老爺尤為記憶猶新,一起去考的秀才,自己先落榜了,他卻中了。等自己考上秀才的時候,他連舉人都考上了……所以謝老爺對他的敬佩,自然猶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謝玉嬌既然存了這個心思,便讓劉福根去找了張媽媽,開了庫房的門打點了幾樣薄禮,又帶上了那一匣子的銀子,往謝雲臻家去了。
☆、第0122章
謝家剛在江寧落戶的時候,也不過才幾戶人家,當時族人都住在一起,祖祖輩輩之後,便在這裡建起了村落。世世代代繁衍下來之後,便有了謝家宅這個地方。而如今謝家族裡住的房子,是謝玉嬌父親的祖父一輩建的,當時凡是謝家近枝的本家,都分到的房子。謝老太爺則讓風水先生看過了風水之後,在謝家宅坤位的地方,選瞭如今的位置,建了謝府。
因此謝府基本上就在謝家宅的中心位置,而兩旁的族屋則各自以街道的形式散開,將謝府圍繞在其中。謝雲臻家住的地方在謝家的右手邊,靠近謝家祠堂的地方。這些房子自分出來之後,就又各家自行打理,這麼多年下來,早已經年久失修。
謝雲臻的父親早年在族中也有些威望,但是沒有二老太爺跟謝家關係近,因此並沒有當上族長,後來送了謝雲臻上京之後,便去世了。當時謝雲臻回來過一次,想帶了老母親一起去京城,被回絕了,因此這十幾年她的老母親就一直住在謝家宅。大約也是因為時運實在不濟,看著這次科舉又無望了,所以去年秋天就帶著妻兒回來了。
劉福根領著謝玉嬌到了一處殘破的院子外頭,這院子雖然舊,但是上頭的春聯倒是簇新的,聯上的字型蒼勁有力,到有幾分名家之手的感覺。劉福根喊了門之後,便有一個六十出頭的婆子過來開門,劉福根稱她一聲五嬸,大約是因為謝雲臻父親那一輩她排行第五的原因。
謝玉嬌朝著她福了福身子,喊了一句五嬸婆,那老婆子便抬起頭盯著謝玉嬌看了半天,才辨認了出來,只開口道;“這不是謝家大小姐嗎?怎麼到我們家來了呢?”那婆子說完了話,只轉身對著裡頭喊道:“臻兒,臻兒媳婦,謝家大小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