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中立又忠厚的了,也不免疑心,堅決不同意釋放景老爺,更同意應當把景重也帶來審問。金玉隱想維護景重,也找不到很好的理據。鳳豔凰也只好不說話了。
正是這樣,會議開了很久也無結論,牧菁見鳳豔凰面色不善了,便道:“不如就散了吧,你們不餓,將軍也餓了,將軍不餓,我也餓了!”眾人也笑笑,看鳳豔凰點頭,便都散了。
朱長史與幾個官員一邊離開,一邊說道:“那景家那麼多的家財,如果不能為我們所用,那就是禍害了。也不知道將軍怎麼就優柔寡斷起來了。”昭文昌便道:“也許他還是怕冤枉好人了。”朱長史卻道:“不管他怎樣,先把家抄沒了,將那些錢放進咱們庫裡,才是實在的!”昭文昌卻說:“如果景家是清白的,豈不是大冤案了?”朱長史卻道:“也不過是抄家,又不是殺了他們。要是冤案,到時再平反不就結了。”昭文昌也無話可答了。
景重也覺得自己應該會被帶去審問的,只是時時刻刻想著若被宣召該怎麼應對。但是單單是和藍儀在船上的事情就已百口莫辯了,更別說旁的了。景重越想越難過,正在苦惱時,卻見小保姆急急忙忙地跑來,只說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少爺……”
景重疲憊地問道:“又什麼不好了?”
小保姆便道:“太太不見了!”
景重驚駭而起,說道:“好好的怎麼就不見了?”
小保姆道:“說是有什麼人帶走了她……療養院那邊也說不清。小少爺,您說我們要不要報官啊?”
景重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忙道:“不能報官!”
小保姆便惑然道:“不報官的話可怎麼辦?”
正苦惱時,卻見一個小廝來報:“藍中書給少爺送信了。”
景重冷笑道:“正等著他呢!”
長樂城外有座清鏡廟,說是人要心如明鏡。藍儀想著怎麼樣才算“心如明鏡”。他有時覺得自己很明,明白自己想要什麼,明白自己在什麼地方,可有時他又覺得自己滿布塵埃,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已有了什麼。他握著那個金色的銅燈領釦,想著這個戴在景重衫上的樣子。正想著,就見人給他遞了一個籤筒。只叫他隨便搖搖,不拘想著什麼。藍儀便也隨便想著,隨便搖了,拿出一支籤。便也有人給他兌了,只給了他一張籤文。藍儀展開便看:“蠟油點燈燈自滅;方寸剔起又重滅;長心燒盡空勞力;何不將身忙去歸。”
看畢,藍儀也不叫人來解籤,只將那籤文丟掉。
85、
卻聽見有人說道:“景少爺已經來了。”
藍儀便端起笑臉,說道:“還不請他?”
景重走了進來,臉上已經連禮節的笑容也沒了,只冷冷地看著他,劈頭問一句:“我母親呢?”
藍儀便道:“她很好。”
景重氣得牙癢癢,說道:“一開始就是你嗎?”
“什麼?”
“從說她報告有了問題,再到去療養院,然後去你選擇了的那個療養院……全都是你在操縱,是嗎?”景重質問道。
藍儀答:“是的。”
景重從沒想到藍儀居然是個這麼可怕的人,他從來沒想到。儘管他很早已不把藍儀當做那無暇公子了,卻也總不能想到藍儀竟可陰狠至此。景重自認為在摔過跟頭之後已經成熟不少了,但他現在卻只能“甘拜下風”,他自問不論再摔多少個跟頭,心機上都無法與藍儀匹敵。
母親、父親,都這樣被輕易地剝離了那溫暖老舊的宅子。景重一個人站在這兒,也被剝奪了“舍人”的身份,很快,他可能連“景家公子”也不是了,淪為一個逃犯、一個叛徒,一隻變節的朝廷走狗。
景重所喜愛的、所渴望的、所憧憬的一切,在藍儀的一個彈指間便灰飛煙滅了。
這或是陰謀,也或是權力——這兩者,都在藍儀手中。
景重坐下了,又站了起來,他已經有些神經質了,他狠狠地盯著藍儀,說道:“太好了!這麼一步又一步,一圈套一圈的,你已經夠了吧?”
“不,”藍儀牽著景重的手,說,“還沒足夠。”
景重想甩開藍儀的手,卻被藍儀的下一句話震住了——“你母親很好,她和你父親在一起。”
景重呆了半晌,說:“什、什麼?”
藍儀笑道:“令尊年事已高,怎可在獄中久留?我已命人將他‘救’出了。”
景重喉嚨一陣噁心,半晌才說:“你……劫獄?”
藍儀拉緊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