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進了房間,吳姨跟了進來。
吳姨是沂家的老傭人,現年已五十多歲,在沂家做了近三十年,執管沂家的廚房和洗衣房,一輩子沒有結婚。因為是老一輩,為人做事又利落正直,從不在背後議論主家和傭人間的閒話,傭人有時偷吃懶做,她也就說說作罷,因而深得大家的尊敬。
“小姐,我看你很累,你想現在洗澡嗎?如果需要,我去給你放洗澡水。”吳姨心疼的望著凌菲,凌菲的臉上蒼白無血色。
“不用了,吳姨,我想先歇一會。”凌菲直直的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
“小姐,老爺今天這麼生氣,是有原因的,你不要怪他。”吳姨欲言又止,她的心裡藏著一個太久的秘密,差一點脫口而出。
好在凌菲沒有刨根問底的心情,說者有意聽者無心。凌菲淡淡的說:“我知道,我不怪他,也怪不到。吳姨,麻煩你把門關一下,我想睡會。”
“是,小姐。”吳姨退到門口,關上房門,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怕被別人瞧見,又掏出手帕趕緊擦乾。
這個大房子裡,沒有無緣無故的悲傷。
有人來敲門,凌菲不耐煩的問道:“誰啊?”
“小姐,有你的電話。”
“知道了。”
凌菲無力的踱步到走廊,電話是滬森打來的,他一直在掐著時間麼。聽到那個消失了十幾個小時的溫暖聲音,凌菲哽咽了。
“你怎麼了?”滬森敏感的察覺到凌菲的異常。
“沒事,嗯,北方的天氣乾燥,嗓子有點癢。”縱有萬千委屈,她也對滬森無從說起,他是一個眾人擁戴的少爺,怎懂她的心酸。更重要的是,凌菲不想讓別人可憐她。
“噢,那甘草片還是要繼續吃的。”滬森哪有真的放心,他繼續說道:“我今天在房間裡看到一個玉佩,上面刻著‘凌菲’兩個字,應該是你落下的。”
“是我的。”凌菲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
“能看得出這塊玉佩對你來說很重要。”
滬森猜的沒錯,這是凌菲的生母留給她的唯一念想,從十五歲知道真相開始,這塊玉佩對凌菲來說,從念想,變成了後來的信念。她堅信她的生母還活著,她還會來找她的女兒,帶著凌菲遠走高飛,走的遠遠的。可她整整盼了十一年,希望被絕望慢慢吞噬,在生存的艱難裡逐漸灰飛煙滅。
“我替你儲存著,下次我們再相見時,我還給你。”滬森見凌菲不語,補充道。
“不是什麼貴重的物品,你喜歡的話就送給你吧。”
電話那頭,滬森輕輕撫摸玉佩上的字,一股暖流湧上心頭。
“以後不要往家裡打電話了,不太方便。”如煙說道。
“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打了。那”,滬森頓了頓,說道:“我能給你寫信嗎?”
“寫信?”凌菲的心口在快速跳動,他會給自己寫信,可被沂成若和賢瑛發現瞭如何是好,但凌菲太盼望和滬森保持聯絡,看來只得拜託吳姨了。
“可以給我寫信,我報給你地址,你記著。”
滬森在已備好的紙筆上認真的記著,生怕寫錯字。
掛掉電話,凌菲回到房間,怔怔的盯著天花板上的蜜蠟和玉石發呆,賢瑛喜歡蜜蠟,於是沂成若不惜重金在家裡到處留下蜜蠟的蹤影,可賢瑛並不滿足沂成若的物質表達,他們的爭吵,如江南的秋雨一樣頻繁。
一分鐘也不想多待,凌菲起身沐浴,換了一件亮晶晶的閃片短裙,把眼睛暈染成墨綠色,塗上橙色的指甲油,大紅的口紅,化妝成她也不喜歡的樣子,她想一個人出去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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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苦自看明月苦(2)
夜色酒吧遵循著日落而作,日出而息的規律,這個點才剛剛開門。店員在擦拭外面的霓虹燈,見到凌菲,禮貌的說:“沂小姐,你好。” 凌菲是這裡的常客,又是沂家的千金,店裡無人不認識她。
酒吧的老闆叫秋明,和凌菲的年紀相仿,有著瘦高的身材,輪廓分明的臉龐,那雙深邃柔情的眼睛是店裡的活招牌。
他常扮成駐唱歌手,在月涼如水的夜晚,在西洋樂的伴奏下唱起時興的歌,把新客唱成了老客,把老客唱成了回頭客,夜色酒吧便成了這個城市裡夜不能寐的人,最喜歡的聚集場所。此時秋明正倚在吧檯上抽雪茄,聽見外面有人叫凌菲,便走向門口,和她撞了個正臉。
“凌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