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要小心。”
他說的很沉重,像是生離死別,凌菲的悲痛被勾引出來,顧不上倔強和佯裝的面子,摘掉皮手套握了握滬森的手,說:“再見,滬森哥。”
他們眼神裡的留戀是相同的,都盼望著在緊迫的相視中,將對方看進心底深處。可相視無言,說些什麼好呢。
汽笛聲拉響,火車“哐叮哐叮”的徐徐向前。
“凌菲,凌菲,凌菲……”滬森揮著手,提著長衫追趕火車,他的黑色線織圍巾在空中划著繁雜的弧線。
直到那抹黑縮成一個點。
“後悔了吧?早知留下來陪你的滬森哥。”沂銘轉了轉鴨舌帽,試探凌菲的口氣。
“真該把你的舌頭割下來當午飯吃。”凌菲又氣又惱,傷心無處發洩,只好轉化成憤怒了。
“我說沂大小姐,我又沒有惹你,你看你拿著一束玫瑰,火車上的人大概都在猜,這位小姐準是去會情郎了。”沂銘用手半捂住嘴巴,故意發出“哧哧”的聲響。
凌菲撅嘴瞟了一眼四周,果然有乘客像看西洋景般看著她。羞愧不已,索性把花從視窗扔了出去,可憐那束花,在秋風中滾了幾個圈,摔在地上成了花泥。
“不喜歡也別扔掉嘛,人家的一片心意。”
“誰讓你說笑我,我當真不喜歡那個周少爺。”凌菲朝沂銘翻著白眼。
“不喜歡就對了,他想娶你,哥哥還不願意呢,回頭我給你找個更好的。”
凌菲從包裡掏出一本書,擋在臉上不再言語。心裡念著,他到哪裡去找一個好少爺,若能找到,自己何苦到二十六歲還沒能嫁出去。
半夜,火車停下時,凌菲又遇見那個賣橘子的老婆婆,隨手買了幾個,剝一瓣放在嘴裡,同為淮南的橘子,此時吃下去確是苦的。大概心裡的苦水太多了,凌菲呆呆的愣了神,這一切來的太突然,又好像在很久之前,就準備好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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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苦自看明月苦(1)
北方的午後,暖暖的太陽,沂家的司機小七來火車站接少爺和小姐回家,小七平時話很多,今天卻緘口莫言。快到家時,忍不住對沂銘說:“少爺,老爺知道你和小姐去江南了,有些,有些生氣。”
沂銘嗯了一聲,捏了捏旁邊凌菲的手,意思是不要害怕,有我在。
小七補充道:“老爺在家裡等你們。”
“知道了。”
凌菲扭過臉看窗外,沒有煙雨濛濛的小橋流水,自然不再有溫婉的心緒,這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讓她感到陌生,而江南,彷彿才是她真正的故鄉。
除了陌生,還有畏懼。
走進冰冷華麗的家,沂銘和凌菲來不及喘息一口氣,沂成若和賢瑛正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看上去,他們已經做好了訊問的準備。
“去哪了?”成若問道,雖然刻意壓低聲音,但仍然掩飾不住他的憤怒。
“哦,我和凌菲出去散散心,你們也知道,我前段時間為了公司裡那個專案忙的不可開交,正好這幾天打算休息休息,凌菲。。。。。。”
“休息什麼!我幹了一輩子,也從沒想過要休息!”成若將茶几上的德國進口白瓷杯掀落在地。
“哎呀,你不要老動氣,把身體氣壞了怎麼辦。”賢瑛站起來打圓場,憤憤的走到凌菲身邊,指著凌菲的鼻子說道:“凌菲,你都多大了,你不懂事不讓我們省心也就罷了,你為什麼非要拖著你的哥哥。你哥哥有你這麼閒嗎,啊,他以後是要接手沂氏企業的,整天跟你幹些雞飛狗跳的事像什麼!”
“爸,媽,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以後不會讓哥哥再陪我出去玩了。”凌菲主動認錯,她已經習慣了。
沂銘醒悟過來,這一次的責罵又是針對凌菲的,可原因何起,他猜不出,也懶得過問了。
“媽,凌菲都認錯了,我也錯了,好不好,我這就到公司去,你們二老消消氣。”沂銘朝凌菲擺擺手,示意她回自己的房間,自己則快步朝大門外走去。
“爸,媽,我回房間了。”凌菲請示父母能否可以離開了。
沒有人回應她。
她只好拖著行李,疲憊的往房間走。管家和傭人見了,只裝作沒有看見,對於這個不受待見的大小姐,他們沒有必要過於熱情。
只有吳姨走了過來,對凌菲說:“小姐,我來幫你拿吧。”
凌菲把行李遞給吳姨,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