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方正心虛臉紅,好在四下漆黑,就算變臉也不怕被人看到,道:“卓某要將它們盡數毀去,以免禍害人間。”
林熠從容道:“那就不勞卓公子費心了。只要林某一死,它們也隨之永埋黃土,不見天日。卓公子何苦多此一舉呢?”
卓方正被他頂得說不出話來,只好厲聲低喝道:“你交是不交?”
林熠真氣行到右腕,眼見成功在望,更加地從容安逸,微笑道:“你不妨試試看,林某會否折服在你的手下?”
卓方正本有意上刑,被林熠一口說出,忽改變了主意,獰笑道:“我佩服你是個人物,也不再折磨你。只把林教主全身剝光一掌斃了,回頭找個下三濫的妓院扔了進去,教全天下的人,都曉得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貨色!”
林熠笑得越發歡暢,說道:“那就先謝過卓公子,林某能葬身牡丹花叢,委實絕妙之至,亦不負我生平風流之名。”
所謂真真假假、假亦成真,林熠越是開心,卓方正越是無奈,終於他低哼道:“你就不怕容妖女傷心麼?”
林熠心裡一慟,倒非為了卓方正的刻毒,而是想到容若蝶生死未卜,此刻不知又在受著何種的煎熬。
而自己落入小人之手,連自救都尚且如此艱辛。
林熠嘆息道:“卓公子如此卑鄙無恥,就不怕鸞霜知道麼?”
卓方正不以為然地笑道:“算了罷,這兒只有你我兩人,她怎會知曉?”
林熠肅然道:“頭頂三尺有神明,你瞞得了世人,可騙得過蒼天?”
卓方正一陣莫名的心悸,不自覺四下望了望,運勁把林熠狠狠推撞到石壁上,厲聲道:“最後一次問你,交還是不交?”
林熠借力打力,衝破了右臂最後一道禁制,卻不急於立刻動手。
他耐心地凝聚光龍靈力,臉上被卓方正一口接一口的火熱呼吸,噴得潮溼難受,偏了偏腦袋低笑道:“難怪沒人喜歡你,婆婆媽媽真膩味。”
卓方正怒不可遏,舉掌對準林熠眉心就要劈落,而同時,林熠的右拳也悄然抬起,指縫間盈動著絲絲微芒。
冷不防聽到一人喚道:“卓師兄,住手!”
這聲音對於卓方正而言,不啻於頭頂轟響驚天霹靂,大駭之下無暇多想,鬆開林熠連退數步扭頭瞧去,果見雁鸞霜遠遠而來。
林熠暗道可惜,緩緩收住四極光龍的拳勁。
倘若雁鸞霜晚出聲半拍,卓方正此刻已然橫屍腳下,與無數白骨為伴。
可如今既有雁鸞霜在,勢必不會坐視自己擊殺卓方正,剛才添下的一筆新帳,惟有期待來日。
而卓方正內心的尷尬和驚駭,則遠遠勝於林熠,他定了定神道:“雁師妹,你沒事罷?”
雁鸞霜徐徐走近,秋波掃過林熠,見他向自己無力地笑了笑,才回轉視線淡淡回答道:“多謝卓師兄關懷,小妹很好。”
卓方正不清楚雁鸞霜到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他和林熠的對話。
感覺到她的面色如常並無慍意,心中稍寬,腦筋急轉道:“雁師妹,你沒事就好。待我先殺了林熠這魔頭,為天下黎庶除去一大禍害!”
話音未落,他第二次舉掌擊出。他打定主意,拼著招惹雁鸞霜的不快,也要先殺了林熠,否則後患無窮。
耳中卻聽雁鸞霜低嘆道:“我都聽見了,卓師兄。”
這句話比什麼金科玉律都靈驗,卓方正臉色陡然煞白,硬生生止住身形,怔怔問道:“雁師妹,你都聽到了什麼?”
雁鸞霜搖頭道:“何苦要讓我把剛才你們說的話,再重複一遍呢?”
卓方正的臉由白而紅,由紅轉青,最後黑著臉道:“你寧可背棄師門,幫這個無惡不作的魔頭,也要和我作對到底?”
雁鸞霜清澈的眸子裡閃過憐憫之色,輕聲道:“我沒有背棄師門。卓師兄,請你捫心自問方才的所作所為,是否對得住往日宗主的諄諄教誨?”
卓方正凜然一驚,澀聲道:“你要把這件事情,稟報給雪師叔和我師父?”
雁鸞霜眼神極為複雜,半晌才幽幽嘆了口氣道:“卓師兄,你先請罷。”
卓方正耳旁似響起金鼓鐘鳴之音。
卓方正念及自己初次下山,不但無功而返,從此以後,更再難見世人,他嘿嘿惡毒笑道:“我走可以。但林熠心中只有一個容妖女,也未必還有地方容得下你!流水多情,落花無意。雁師妹一腔痴情,恐怕只是鏡花水月罷了。”
林熠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