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方正眉宇間煞氣一動,嘿笑道:“沒有你,她又怎會忤逆師門、違抗雪師叔的命令?只有你死了,雁師妹才不會越陷越深,墮入魔道。林熠,你認命罷!”
林熠哈哈笑道:“何必把話講得這樣冠冕堂皇?直說了罷,你對鸞霜私下鍾情,卻莫名其妙將林某視為你嫉妒的物件,對不對?”
卓方正恨恨說道:“住嘴,你一口一聲鸞霜,雁師妹的清白之名,就是這樣被你毀掉的!試問,她怎麼可能喜歡上一個弒師叛門、滅絕人性的魔道雜碎?
“林熠,你少自作多情了!”
林熠暗中默運“衝空導脈”心法解除禁制,奈何全身真氣渙散,進展異常緩慢。
他心中微動,故意刺激卓方正道:“自作多情的人只怕是你才對罷?唉,可憐呀,與鸞霜同門近二十年,明明心裡喜歡,偏還裝出一副高傲的模樣掩飾起來,不過是個害怕被拒絕的膽小鬼而已!
“我勸你趕緊另投師門,乘著大般若寺的盤念大師也在此間,不如抓個機會拜到他的座下當個和尚。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百年後,你若能領悟此中奧妙,豈不於人於己都是莫大的福氣?”
他連譏帶諷好不痛快,卓方正卻是連羞帶惱好不憤怒,揮手一巴掌拍過去怒喝道:“死到臨頭還牙尖嘴利?”
林熠見此計可行,悄悄將卓方正的掌力,以“鑄元訣”吸納引導向胸口,一股真氣衝蕩之下,檀中穴左右的禁制,頓時出現鬆動。
可惜卓方正畢竟無意立刻要了林熠的性命,這一掌只用了兩成功力,未能破開胸口淤塞。
林熠一口血嚥下,笑吟吟道:“色厲內荏,足以證明林某之言無差!你既然什麼都不敢承認,還有什麼好說的?哈,即便是隻雄鼠,都懂得向雌鼠示愛表白。
“卓方正,你也太遜了。戎宗主遲早有一天會明白,收一個膽小鬼作徒弟是一件多麼令人悲哀的事情。”
卓方正這下真的憤怒欲狂。
回想那夜長街,雁鸞霜深情款款悄然凝視林熠,一團妒火烈焰騰騰從心底燃燒,直要衝破嗓子眼噴出。
再看眼前的這個死對頭,樣子儘管狼狽,卻反而比自己更加輕鬆寫意,這時候談笑風生的人,本該是自己才對呀?
他嫉恨欲狂,想再施重手摺磨林熠,猛地思忖道:“即便是十惡不赦之徒,我百般折辱他,亦不符師門戒律,正道風範。
但若就此一掌斃了他,也太便宜他了!“
遲疑間,正好觸到林熠望著他的眼神,其中幾多譏嘲,幾多鄙視,卓方正血衝頭頂再難剋制,一咬牙心想道:“這裡只有我和他兩個人,事後有誰會曉得?我今日,就為天下蒼生除去一個惡魔!”
一念及此不再猶豫,俯下身抓起林熠胸襟,盯著他的臉龐沉聲道:“林熠,是你逼我動手的,可怪不得卓某!”
說罷,勁灌左拳“砰砰砰砰”,一連四拳結結實實擊在了林熠的小腹上。
林熠悶哼吐血,將四道珍貴的真氣導向胸口,檀中穴一熱,終於衝開禁制,一股熱流隨即流向右臂,卻又在肩頭凝滯消失。
他的動靜雖微,還是引起了卓方正的懷疑。
林熠哪會容對方細想,哈哈笑道:“天宗的拳法,原來是用來打蚊子的!卓方正,不妨猜猜你這次下山前來西域,令師戎宗主是何想法?”
卓方正猜不透林熠的意思,隨口問道:“你說呢?”
林熠笑容不改,嚥下一口湧上的鮮血道:“他定是在偷偷想:這小子既狂妄又無用,這回下山多半不能活著回來,正可替本宗了卻一樁恥辱心病。
“終究老夫和他師徒一場,正兒真若有幸死在外頭,少不得老夫要在他的靈前掉上兩滴眼淚。到時千萬要辛苦忍住,別一個不小心偷笑出聲─”
他說得興高采烈滔滔不絕,卓方正頻頻點頭呼呼氣喘道:“好,說得好!看我先擰斷你的脖子,讓你再笑!”
林熠的真氣漸漸疏通到右肘,只消打通一臂,便能出其不意一掌重傷卓方正。他縱聲冷笑道:“你為何還不動手?”
卓方正搖搖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瞧著林熠道:“你有意激怒我,好讓卓某一掌斃了你,少受些痛苦,我偏不遂你心願!
“不過,如果你肯交出《幽遊血書》和破日大光明弓,我或可讓你死個痛快。”
林熠聽他此言先是一楞,笑道:“鳥為食亡,人為財死,果然不假。《幽遊血書》和破日大光明弓可是魔宮至寶,不知卓公子拿來有何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