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回手,目光落在她微伏的腹肚上,星芒閃爍。“剛剛那是人,且針對你而來。”
“人?”
“手腳高明。”他解釋。
“手腳高明的人,你是說他習有武藝?”見他頷首,柳眉瞬時堆起。“你說他針對我,為何?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且從不曾和人爭過什麼。”要和人結怨,她平日大門不出地,只怕也無機會。
“很多事情不是你說了就算,你能看到的只是一,你能想到的只是二,還有三四五都被藏在人的一張臉下,如果再加上你看到卻不願想的,那……”
“鳳……鳳公子請別嚇我。”
“想嚇你的,是那人而不是我。”那“無臉鬼”至多是這目的。“知道嗎?逃避,就是你的心魔,它矇蔽你的心眼,而善良卻是導致它只傷你的主要原因。”直視著她,那專注就好似一眨眼就會錯過她某一個表情。
“我……不懂你說什麼。”撇開頭。“剛剛很謝謝你,我想我已經沒事,而外頭也應該沒有事了,你……”
領會她的意思,他站起:“要我幫你點燃燭火嗎?這樣你能安心睡一覺。”
“不用了。”不知怎地,他的那句心魔竟在她的心湖漾起一波漣漪,那圈圈的紋路愈泛愈大,幾乎要洇過她此刻的理智。
她的心裡,真住著什麼嗎?
一直盯著鳳玉走出門,她下了床榻將門上栓,再回到床上,心仍是不得平靜。
第四章
丟了支玉釵,她整個人變得有些鬱沉,因為那是她爹留下的唯一遺物,且她視它為命;而多了一個鳳玉,她顯得不安,因為這個身分成謎的男子,正逐漸滲入她的生活,他不但在控制闊天病情方面嬴得她婆婆的信任,如今更在府裡出入自由,因為他是闊天的救命恩人。
一個是出口她幼時“抓周”後便跟了她多年的故物,一個是闖進她世界不過十餘日的陌生男子,可卻同等地令她在意。
“少夫人,總管要我來告訴您,庫房方面已經準備好了,花廳也來了一些人,是不是可以讓他們進裡頭挑選了?”日過三竿,婢女春花進門準備端走盥洗後的汙水,順道一提。
妝臺邊,已起身良久的蘭舫正對著一本清冊瀏覽,她無比專注,似是想將上頭的一字一句都給記下。
原本府中買賣之事皆由申老夫人一手處理,再由管事從旁協助,但自申闊天被送回來之後,申老夫人的精神便從買賣轉至照顧獨子上,所以蘭舫才得以接觸買賣。
而知縣的誕辰在即,挑選賀禮的人也日益增多,府裡連日來忙碌有餘。
“婆婆她……”合上那紀錄了府庫所有藏物的本子。
“在客房幫少爺用膳。”捧起有些重量的水盆,春花動作僵窒了下,她下意識瞪著自己的肩處,露出疼痛的表情。
“好,那你幫我告訴管事,替我開了庫房隔壁的廂房,我就在那裡,庫房裡若有事,可以到隔壁問我。”回望住那已經走到門邊的人,蘭舫不經意覷進她似有妨礙的細小動作。“春花,你的肩膀是不是不舒服,這幾天總見你攢眉。”
腳下一頓,遲疑一會兒才應道:“我的肩膀沒事,大概是忙過了頭,挺痠疼。”
“這幾天府裡忙,辛苦大家了。”雖然她還不熟悉府裡的買賣,但有管事幫忙,她還自認能盡上一點綿薄之力。很矛盾地,她居然到此時才覺得自己屬於申府,屬於這大宅子的一部分。“要是受不住,我讓管事找個大夫幫你看看,再過幾天,等忙過了,應該就有時間休息了。”
又楞了一會,轉過身,福身。“謝少夫人。”
“府裡的大小都是一體,哪個病哪個傷都是不好。”說著,並回過頭整理著一些雜物,是以沒瞧見春花出門前露出的遲疑神情。
而在半刻鐘之後,蘭舫才出了房門,她往府庫方向走,行至半途,卻遇上遠遠從東廂走來的初音和仲孫焚雁,他倆似乎又在爭論著什麼……嗯,其實說爭論並不妥,因為急躁總只有一方。
“這屋子的人複雜得很,待久是麻煩,你走是不走?”初音閒定地緩步著,而暴劣成性的仲孫焚雁則跟在她身邊,口氣不佳地吼著。
“我要再待一陣子。”腳尖輕踢,神態愜意。
“一陣子?呵!你以為這裡的人不趕我們,我們就不會有事,不,該說你就不會有事。”
“我,有什麼事?”
“你?”呿!難道還得等到更有事發生才成?這幾天總瞧見她在發呆,且是對著一名名叫鳳玉的男人發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