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認識。”
“對,當然認識,”薩耶勳爵低聲說。
這些人全都單調乏味,只有那位外交官的妻子默雷夫人是個例外,他曾在幾個重大的場合見過她,覺得她很有魅力。
當他重新開始看報時,嘴唇上隱含著微笑。
這次旅行終究不會太沉悶了,那位有紅頭髮和微睨的綠眼睛的默雷夫人畢竟和格屈露德毫無相似之處。
在二等艙裡第一次進晚餐,真有點出乎伯蒂拉的意外。
她以為自己總可以有一張單獨的桌子,可是卻發現旅客們都坐在一張長長的公用桌旁用餐,他們的腦瓜頂上懸掛著一隻從天花板上吊下來的細頸水瓶。
吃飯的人坐得相當靠近,所以無法保持矜持的態度,誰也得和左右手的人打招呼。
她坐在一個橡膠種植園主的旁邊,此人離開馬來亞回國了一次,現在他熱切地盼望回到妻子和三個孩子的身邊去。
他喋喋不休地詳細描述他兩個兒子的外貌以及他打算怎樣靠他的種植園賺錢。
伯蒂拉另一邊坐著一位上了年紀的蘇格蘭人,他是一位在新加坡開設幾家商店的中國佬手下的歐洲採購員。
船上蓄意把歐洲白人都集中安排在她坐的那頭,但她注意到桌子的另一頭——幸好是在房間的老遠處——正坐著那個她剛上船時老盯著她看的荷蘭一爪哇混血種男人。
她分明感覺到,在吃這頓晚飯的過程中,他一直盯著她看,她還有一種不安的感覺,那就是:看來他打算一吃完飯就來同她搭汕。
她趕在大多數旅客之前就迅速溜走,並立刻回到自己的艙房,總算智勝了他。
她開啟了行李,此刻船已行駛在海上,這間艙房顯得不是那麼壓抑或單調了。
看到自己的東西散置在各處,似乎有了在家裡的感覺。
船已經往外駛入了英吉利海峽,海里風浪很大,伯蒂拉脫了衣服,拿起一本她特別想看的書,躺在睡鋪上,擰亮了看書用的燈。
這是很愜意的,她想,等她對這艘船和陌生的乘客習慣了以後,也許還會交上幾個朋友呢。
她微笑著想,要是母親聽她說起在二等艙裡見到些什麼人,她是會嚇壞的,更不用說和這些人友好相處了。
她很清楚,即使她想和頭等艙的人在一起,事實上也是辦不到的,因此她必須在自己所處的環境中隨遇而安。
飯食雖然不能說十分美味,至少還可以下嚥;她可以肯定,在船上即使學不到什麼別的,至少也能靠獲得第一手材料來了解生活在她將前去的那部分世界中的人們。
迄今為止,她已經認出了中國人、印度人、兩個她確認是來自巴厘的男人,當然還有那個荷蘭一爪哇混血兒。
“我想他大概是個很討厭的人,”伯蒂拉自忖,因此她打定主意要盡力躲開他。
然而,在晚上作決定是一回事,第二天要執行這個決定就更難了。
海上風急浪高,伯蒂拉裹著一件最能保暖的外衣來到甲板上,只見那裡只有很少幾個人。
她打算在甲板上快步走幾圈,鍛鍊身體,可是船搖晃得厲害,使她無法進行鍛鍊。
她站定,剛看了一會兒波浪在船首破碎的情景,正想回進艙裡去,忽聽得一個帶著明顯的荷蘭口音的聲音說:
“早晨好,奧文斯頓小姐!”
就是那個荷蘭一爪哇混血兒,她以儘可能冷淡的口氣說:“早安!”
“你很勇敢,我本以為今天風浪這麼大,你是不會離開船艙的。”
“我希望自己不暈船,”伯蒂拉回答。
她本想走開,但那個男人和她站得很近,由於船的晃動,要是她經過他的身邊,就難免要向他歪過身子去。
因此她只得在原地站定,握住欄杆,眼望著大海。
“我希望,奧文斯頓小組,在這次旅行中我能和你交個朋友。”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姓?”伯蒂拉問。
那個男人發出一聲深沉的笑,這笑聲似乎發自他那頗為粗壯的身軀的最深處。
“我不是個偵探,”他說,“我只是問了管事的。”
伯蒂拉沒理他,過了一會兒他說:
“我的姓名是範·達·坎普夫,正如我剛才說過的,奧文斯頓小姐,我希望我能和你交個朋友。我看得出來彌是獨身旅行。”
“我……我在艙裡有很多事情要做,”伯蒂拉說。
她知道這樣想是愚蠢的,但她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