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發礙眼。
一面在心中暗忖著,秦素一面便道:“我都記下了,多謝白女監提醒。咱們這便先去瞧瞧三皇嫂去。”
白芳華應了聲是,便招手喚來眾人,一行人轉過一條路徑,往綵棚而去。
她們這一眾人等本就引人注目,更兼秦素又是公主,眾人明裡暗裡都會多看她一眼,因此,白芳華面色青白、神情慌張的模樣,好些人都看在了眼中,各人心中自是思量不已。
許是秦素這邊太過醒目,當桓子澄悄然轉出宮道時,那戲臺下頭幾乎沒人瞧見,就有一兩個人瞧見了,也只當他是去哪裡淨面去了,並沒當回事。
桓子澄撣了撣袍袖,淡然的視線掃過臺上的伶人,旋即負行而行,寬大的衣袖時而被風拂起,如幽火晃動。
滿世界的喧囂與熱鬧,而他一路走來,卻如同行於寂寞的長巷,連發絲裡都透著冷寂的氣息。
他不緊不慢地轉過戲臺、行過綵樓,並沒有往中元帝與桓道非等人所在的大綵棚那裡去,而是轉上了離宮的那條寬道。
那條路的兩旁也點著四色宮燈,樹梢上亦懸了小巧的六角燈籠,若星河一般燦爛。
桓子澄款步走著,神態從容而又平靜,偶爾有人向他打招呼,他也是禮貌地點頭作答,途中未做任何停留,不多時便來到宮門處。
那守門的侍衛是識得這位大名鼎鼎的青桓的,見他出來,那侍衛頭領便笑著上前招呼:“桓大郎君這就走了麼?一會兒裡頭還放煙口呢,不瞧了再走?”
桓子澄向他點了點頭,將早就備好的腰牌取了出來,遞給了他:“時辰不早了,回去瞧瞧母親。”
這理由放在哪裡都是說得過去的,那侍衛驗過腰牌便將之收了起來,復又笑著讚歎:“桓大郎君果孝子也。”
桓子澄微微頷首,不再多言,跨出了宮門。
宮門外亦有燈火連綿,然比之玉露河畔卻要暗淡了許多,各府車馬依著次序停放在外,那車門上懸著的風鐸被風吹著,輕吟聲不絕於耳。
桓子澄在門外站了一會,似是有些出神。
夜風寥落,有馬兒打著響鼻,夾雜著“咴咴”的幾聲馬鳴,聽來越顯冷寂。
由極熱鬧之處來到這極冷清之處,兩下里恰是一個鮮花著錦、一個冷灶沉灰,落差極大。而桓子澄的面上仍舊是一派泠然,在宮門口站了一會,他便向自家馬車所在之處行去。
此時,早有守候的桓府僕役小跑著上前,躬身行禮:“大郎君這麼早就出來了?”又引頸往他身後瞧:“郎主也出來了麼?”
桓子澄負了兩手,面色淡然:“我先出來了,父親可能還要等一會。去叫啞叔把車備好,我先回去,你們在此處候著。”
第780章 踏夜來
那僕役也是桓府老人了,深知桓道非與桓子澄這父子兩個之間的微妙之處,因此也自不敢多問,喏喏應聲,便自躬著身子退了下去。
未幾時,便聞一陣馬蹄輕響,卻是啞奴馭著一張青幄馬車駛了過來,小廝焚琴便立在車轅上,見了桓子澄便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臉,歡喜地道:“郎君,車來了。”
桓子澄點了點頭,也不言聲,待馬車停下,便撩袍跨入了車中。
車廂中沒有焚香、亦無茶具等物,唯一方青氈、一壁微燭,佈置得十分簡致。
焚琴並沒跟進來,仍舊坐在車轅上,絮絮叨叨地不知與啞奴在說些什麼,清亮的語聲在夜色中漸漸散開。
桓子澄靠坐於車壁,垂眸打量著自己的手。
在他的手上,正握著一張折成方塊的粗繭紙,暗黃的紙面兒上摺痕重疊,似乎被不止一次地折起又開啟。
他凝視著這張紙,好一會後,方緩緩抬手,將紙張湊去了鼻邊。
一股淡淡的腥臭氣息,頃刻間縈繞於鼻端。
他的眉心動了動,冰冷的眸光深處,似蘊了一層極淡的笑意。
然而,這笑意很快便淡了下去。
他將紙片收起,復又取出了那隻錦囊,將裡頭的信箋取出來反覆看了數遍,目中便有了了幾分森冷之意。
馬車搖晃著往前駛去,穿過寬闊的御街,駛向了權貴雲集的大都城東南角。
桓氏府邸便位於這一帶的正東方向,是一幢六進六路的大宅子,乃是桓氏居住多年的老宅了。
桓子澄將錦囊也收好了,坐在車廂中,微微闔眼,那張素來冰冷的臉上,現出了些許疲憊的神情。
然而,當馬車停下時,跨出馬車的他,卻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