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們知道改良之議是誰最先向官家進言的嗎?”
“不知!”鄭俠代眾人說出了自己的疑問,最後又代表眾人表示了他們的不解,“老師知道是什麼人?”
“司馬君實!”王安石深情複雜地緩緩點出了一個人名。
“要壞!”一聽到司馬光的名頭。韓絳就暗暗叫壞。他是河北出身,又久在京城,比在座幾人都要清楚司馬光在京城的影響力是如何之大。神宗以前地宋王朝,政壇上的勢力基本上都是北方為首,就是錄用進士,亦有歧視南方之人的傳統。他們認為南方之人比較狡詐,不合聖人之道,能不用就不用。
真要說回來,在座之中。除了韓絳,其他諸人,都是南方人。王安石父子老家是江西地,而呂惠卿與鄭俠,則是福建地,都是地道的“南人”。這些人遠離京城,對朝堂地深層規則不熟悉也很平常。司馬光是北方人,自小揚名京城,一路仕途。大多在北方經營,交遊廣闊,與不少朝廷重臣皆是交好,而這些人,又大多是北方之人。像宰相韓琦,也是河北之人,對司馬光的賞識,可比王安石要多了。
整體說來,在同等情況下。王安石得到朝臣支援的力量。肯定比不上司馬光。韓絳擔心地正是這點,一旦司馬光也表現出非凡的改革能力。那麼以後王安石這邊要出點什麼事,官家也多了一個選擇,而且看上去這個選擇比王安石這點還要好上幾分。
韓絳倏地又皺緊了眉頭問道:“介甫,君實你我皆是熟悉,更是瞭解他的為人才情。論為人品行,那自不必說,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可以指責他地人來了;論才情,治史之功,亦是當世無兩,莫可匹敵。至於為政之能嘛,處理政事,也是一把好手,可他中正為人,處理政務,也只是循著規矩做事罷了,兼之目光長遠,往往能勝任別人不能勝任的職位。可也止於此罷了,其經濟之道,一般而已,若說到創造變法舉措,說老實話,與介甫你比起來,還有一段差距。介甫你說君實他……”
“哈哈,子華是想說王某太過恭維他了?”王安石有趣地看著韓絳皺得更緊的眉頭,“然而這改良之議,確實是他先上的。王某這裡就有他寫的奏章,子華要不要看一看,君實的筆跡,想必子華是不會陌生的!”
韓絳突然笑了,道:“介甫,給你這樣一說,韓某的興趣也來了。你就不要賣關子了,和韓某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
王安石也笑了一下,道“還是子華瞭解王某呀,知道這是王某在苦中作樂的把戲呢!”接著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神色更是複雜了,微微感嘆,“子華,也許君實是欠缺了一點經濟之道,不過他有一個好學生呀。就一個學生,卻是太出色了!”
“學生?介甫是說沈子賢?”韓絳一愣。
在王安石感嘆地時候,一旁呂惠卿目光更是閃爍了,低著頭不知想些什麼,良久才抬起頭來看向王安石;至於王也不笨,知道父親的意思,臉色更是白了一下,目光似火一般燃燒。
“介甫的意思是這個改良之法是沈子賢弄出來的,借君實之手上奏?”韓絳又是不解地問。
王安石嘆道:“此人才華如何,子華你作為他的直接上司,會不清楚?亦是一個經濟好手呀!君實有他相助。剛好補上缺陷,如虎添翼呀!”
韓絳半是不信地道:“介甫,也許指點君實另有高手,不一定就是沈子賢了。他還年輕,縱有才華,亦是有限吧?”
“這可是官家親口與王某說的!”王安石亦是苦笑。“起初王某也是不信,不過聽了官家轉述他的話之後,才明白過來,司馬君實所上奏章,確實與他關係莫大!”頓了頓之後,稍稍把從官家口中聽到的有關沈歡的觀點拿來與眾人說了一說。韓絳卻笑道:“介甫何需憂慮,君實縱是有再聰明有才地學生,這個學生,不也是你的女婿嗎?半子關係。這可比他親了一層了!”
王安石幽幽地道:“可惜這個女婿,好像與王某並不是同一條心呀。打那次與老夫討論了變法事宜之後,就沒有上過門了!當時新法未行。他就提醒過會出現如今朝堂的糾紛,不過老夫不大在意罷了。當時他沒有說出什麼改良之法,也許是回去後針對瞭解的新法想出來的,說予司馬君實知道罷了!”
王應道:“父親,孩兒早就說過這個沈子賢不能太深信。當時他寫的唯物論說什麼一切從實際出發,孩兒就預料他會拿這個來針對新法出現地問題,現在您看吧,果然是這個說辭。說什麼實際就是新法確實引發了一些問題,需要改變!居心叵測呀。若以後他也拿此理論來兜售,也許其他朝臣更有反駁我等的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