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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身邊,估計不難。當然,殺人的事不可告訴常安,只須讓阿袖弄清楚究竟有哪些人常去聯絡高臺院,就足夠了。

船隻抵達與澱屋的中之島遙遙相對的碼頭時,天已大亮,繁華的大坂街市上空升起一道道濃濃的炊煙。

此時,喜早起的常安已起床了,正在院巾轉來轉去,一邊檢查倉廒,一邊散步。

下船走上石階,眼前的路一直通向店鋪。此外,還有一條小路直接通向後院的小門。作左衛門與正在小門前打水的傭人招呼:“掌櫃醒了嗎?”

“作左,我在這兒,在這兒。”作左衛門回頭一看,常安正笑眯眯登上石階朝自己走來。每次船來,常安都要認真地到河岸去看看,這已成為他的習慣。

“啊,掌櫃早。”為避免傭人懷疑,作左衛門以一個下人的口吻道。兩鬢銀髮的常安也心中明白。

“我覺得你也該回來了。定有許多事要跟我說。快往裡邊請。”

粗壯的脖子、滄桑的黃面板,這便是常安,一看就讓人覺得非普通商家。他是“商家中的太閣”,渾身上下都流露出馳騁疆場的武士氣度,粗壯的手腳上也生滿粗毛。當年,年輕的常安勤勤懇懇致力於開墾中之島時,人們曾一度懷疑他經商的能力。不為別的,只因他想獨自一人在這片大澱川沖積成的沃土上播種、收穫。可是,他以墾荒的名義打理這座島嶼後,就立刻紮下了建造城池的根基。這與已故太閣當年在信長公的暗示下,把大坂變成天下名城的想法完全一樣。他甚至想把此城變成近畿地區的心臟。開墾時,諸大名就陸續提出要在此處買地建造府邸。他當然惟命是從,並與那些大名達成協議:他們領地上所收穫的穀物全由他來收購。

“這都是託太閣千秋偉業的福。我只不過是賭了一把,剛好便贏了。”澱屋常安曾對作左衛門這樣說,還透露給他一件事,“即使有人篡奪了太閣天下,大坂城也會平安保留下來。作為大坂城的丹田和樞紐,中之島永遠不會敗落。這是武人的算盤與我的差別。”

作左衛門認為他的話絲毫沒錯。現今,沒有向他借過錢的天下大名可謂鳳毛麟角,可以說,天下大名都在為澱屋增加財富。作左衛門深信,澱屋對三成一定抱有極深的感情。因為正是三成的支援,才讓其有了今日的成就。

澱屋常安把夥計裝束的安宅作左衛門請進書房裡。這間書房面對著一汪泉水,其水來自澱川。

“治部大人放跑了一條大鯉魚。”一進屋,澱屋便開口道,“我說的是前田……一旦讓這條鯉魚跑掉,日後它就愈長愈大了。”

作左衛門忙道:“您、您指的是……”

澱屋常安慢悠悠道:“聽說前田家老橫山山城守長和前天來城,見了內府。是井伊直政撮合的。”他對安宅點點頭,繼續道,“這也難怪。治部大人似忽略了女人的力量。在這個世上,女人主導七分,男人卻只有三分啊。”作左衛門十分不解地眨著眼睛,這話他似懂非懂。但澱屋只顧說下去:“女人有三種天生的神力。第一,以女色俘虜男人;第二,主導內庭;第三,穩坐母親的位置。聰明的女人會把這三種力量合而為一,把男人從頭到腳束縛住。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作左衛門忙擺了擺手:“您……您說的,是不是芳春院說服前田兄弟一事?”

“正是。除了芳春院,高臺院和淺野夫人也起了作用。這三個女人自幼親密無間,一旦下定決心與治部大人作對,就大事不妙了。”

“可前田家仍頻頻派使者前去致歉。”

“芳春院一向固執。”澱屋頷首道,又津津有味地談論女人的力量。

武士們愛面子。可照澱屋的看法,事實完全相反。無論哪位大名,都被女人的喜好左右,正是為了女人,他們才不斷講說悲喜故事。

“縱然是太閣大人,不也照樣受制於女人嗎?治部大人過於相信男人的力量了,所以,他有必要反省。”

作左衛門方才明白,澱屋乃是在向三成建議,一定要在女人身上下足功夫,不僅是高臺院和芳春院,在以澱夫人為首的其他女人身上,也要做足文章。

“我要說的也正是此事。雖然似乎有些遲了,但我家大人還是意識到了這些……”作左衛門忙把阿袖一事告訴了澱屋。當然,儘管有讓阿袖刺殺高臺院的想法,卻不能輕易出口。一旦被高臺院察覺,恐怕澱屋難逃干係。說畢,作左衛門悄悄擦了擦額上的汗。澱屋看似遲鈍,實則很是敏銳。可他今日爽快地點頭答應:“沒問題,阿袖還為此求過我呢。”

“阿袖求過掌櫃?”作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