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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城內和少君待在一起啊。”作左衛門果斷地大膽試探。若對方機敏過人,定會發現這非一介普通商家能問的。果然,慶順尼警惕地閉了嘴。只是,她想說的話實在太多了,有些猶豫。

“對於我們這些商家,無論是內府、前田大人,還是石田大人掌權,最好是太太平平。可太閣大人歸天之後,情形就不一樣了……回想起來,太閣可真是治亂英豪啊。”

“治助掌櫃,你不必擔心。即使太閣故去了,天下也不會大亂。”

“那……那是為何?”

“高臺院夫人私下裡為此事操碎了心。你若是在高臺院夫人身邊服侍,就會發現,她思慮有多麼深遠……貧尼相信,夫人一定不會讓戰亂再起。”

安宅作左衛門頓住了。這已足夠了。讓高臺院操心的便是前田家,慶順尼已不言自明。既然這樣,他怎能袖手旁觀?他不禁想起要往高臺院身邊安插密探的島左近。

慶順尼毫無戒備之心,又道:“高臺院夫人堅信,天下能夠真正明白太閣遺志的,只有她一人。因此,只要高臺院夫人在一日,大戰就絕不會發生。百姓儘可安居樂業。”眼前的慶順尼不過二十上下,從她的口吻不難聽出,她對自己的主子是何等崇拜,何等敬重。

“那是當然,當然。”作左衛門眼前閃過阿袖與左近的影子,他不動聲色敷衍慶順尼,一時只覺口乾舌燥,“這麼說,太閣大人昔日的心腹,現在都到高臺院處去問安了?”

“當然。”慶順尼終於放下心來,“就連內府在大坂的那些家臣們都去請安。遠在西邊的島津、加藤、黑田,以及毛利氏的金吾大人,也都十分誠懇地送了禮物。”

作左衛門兩眼放光。因為庇護石田三成並助他回到佐和山,家康曾一度與七將產生齟齬,如今看來,在高臺院的調解下,他們的關係似正在逐漸恢復。比起這些,更令人擔心的則是金吾中納言小早川秀秋亦在接近高臺院。

小早川乃毛利一族的名門,現在的金吾中納言秀秋本非隆景的親生兒子,而是高臺院親手撫養大的親侄。若因他與高臺院的關係而影響毛利一族的去向麻煩就大了。

“真不愧是太閣夫人。既然他們都聽從高臺院夫人意旨,仗自然打不起來。這真是天下幸事。”

“是啊,所謂巾幗英雄,便是如夫人者。”

“能夠守在夫人身邊,師父真是幸運啊。在下多一句嘴,像師父這般在高臺院身邊侍奉的人有多少?”

“只有四五個人。走出深宅大院的奢華,開始遠離塵世的清冷獨居,這可非尋常人能做得到啊。”

“那是當然。夫人府邸周圍一定有不少壯丁嚴密把守吧?”

“是啊。可是,那非高臺院夫人的本意。即使高臺院想過清靜的日子,其他人也不允許。”

說話間,船已離伏見很近了。在朦朧的月光下,巨椋池的水面映出了山的影子。

安宅作左衛門忽然吃了一驚。他望了望四周。家老的意見已用不著再問了。高臺院才是比內府更為可怕的大敵!對於三成的決心,他已心中有數。“與德川家康不共戴天!”只要這種決心不動搖,三成就刻不容緩,竭力促進開戰。稍有遲疑,家康會一步步蠶食石田一方力量,不利自與日俱增。儘管作左衛門明白這些,可他從未想到,在三成面前居然站著一個比家康更為可怕的敵人!

正因如此,當船隻抵達伏見,作左衛門扶著慶順尼冰冷而白皙的手,送她上岸時,他在心裡暗暗下了決斷:高臺院便是肉中之刺……

敵對的火焰不知不覺間便燃燒起來,真令人不可思議。安宅作左衛門與高臺院沒有絲毫恩怨,骨子裡也沒有甘願為石田三成獻出性命的義理。他只是作為三成的一個家臣活著,作為一個不背叛主子的男兒被驅使。只因為這些,他堅定了殺意。他估計,島左近的心志恐也如此。即使這種推測有誤,他也不認為自己有錯——高臺院若讓前田和毛利都背離了三成,他作左衛門一生還有何意義?

慶順尼下船後,作左衛門抱著胳膊沉默不語。

船如離弦的箭順流而下。船伕們拼命搖槳,他們必是想將去伏見浪費掉的時間給搶回來。雖然是夜間,但是下行的船隻仍有很多,為了趕過前面的船隻,好幾次差點與人相撞。

本來澱屋常安就深得高臺院信任。每年,他總是早早把剛出產的新茶送到高臺院處,堺港的生魚、越前的乾魚等,還沒到季節,他就已送去了。高臺院尚未離開大坂城時,他就時常受其宴請,也一直以此為豪。正因如此,說服常安把阿袖送到高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