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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志、信念、理智、感情、思維和才能,只有透過抗衡和較量才能分辨這諸多方面的長短優劣,從而可以決定其所處的地位和作用。

張鴻遠夫妻的較量正是這種較量的初次。如何一對夫妻都會自覺不自覺地去進行這種較量,這是生存的規律,可能有的夫妻經過一次較量後便很快懂得自己應適應什麼樣的位置、並能發揮什麼樣的作用,可有的夫妻爭鬥了一輩子仍然搞不清夫妻如何找那個互補的融洽的結合點。

張鴻遠和劉瑞芬的對峙維持了不到二分鐘:劉瑞芬用沉默和無動於衷抵制張鴻遠;張鴻遠以威猛的怒吼與怒視威逼劉瑞芬。

女人的沉默和無動於衷對男人是一種可怕的考驗。當然沉默和無動於衷對如何一個人都是一個可怕的考驗,缺乏堅強的意志,缺乏生活閱歷和冷靜而清晰的理念的人,在沉默與無動於衷面前往往會產生錯誤的判斷和選擇,從而功虧一簣。不過張鴻遠沒有讓這種對抗繼續下去。

就在劉瑞芬暗自得意地認為自己耍死皮而得計的時候,沒有想到一向文縐縐的張鴻遠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頭髮,猛地將她的頭壓了下去。

“給——媽媽——賠——不——是——”

又是一聲低喝。

劉瑞芬沒想到張鴻遠那隻撥慣了算盤的手是那麼有力,她的頭被壓在了炕頭、貼在了跪著的雙腿上,豐滿碩大的Ru房就堵在她的嘴上,只有幾秒鐘的時間,劉瑞芬就覺得喘不過氣來。她想反抗,但又來不急或者是無法反抗,驚慌、不解、惱怒和痛苦徹底擊垮了她的意志和理智,她不由自主地哭喚道:“媽呀,我不敢了——”

此時,老太太急忙放下孫女,往開拉兒子的手,可是,張鴻遠的手像生了根似的一動不動,老太太著急了,迎頭就往兒子身上撞,要跟兒子拼命了。

“遠小子,你弄死我吧,媽媽一眼也見不得這事情呀,我不活了。”

張鴻遠任憑母親哭撞,只聽得劉瑞芬說出了“我不敢了”才鬆手。

這時抬起頭來,換轉了氣的劉瑞芬情不自禁地大哭起來。這時老太太也摟著兒媳,婆媳倆哭作一堆。

劉瑞芬從來沒有這麼哭過,然而,就是這天晚上,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劉瑞芬領略了張鴻遠那雄獅般的威嚴,她懂得了恐懼。

這麼痛哭之後,她覺得自己變了。她的身上發生了兩方面變化:一個是內心的變化,她覺得內心增加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負重——一種莫名其妙的對丈夫的恐懼;一個是外表的變化,她的眼睛增加了一分難以描摹的憂鬱,那是一種只有自己才能感覺出來的真真切切的變化。就這麼痛哭一場之後,張鴻遠那低沉而威猛的聲音深深地烙入她的記憶之中,到今為止,已是十幾年過去了,那聲音卻猶在耳旁,餘音未斷。

現在那聲音又重新響起來了,一種只有劉瑞芬能感覺到的震撼一瞬間掠過她的四肢,剎那間,劉瑞芬覺得自己變作了一個毫無生氣和毫無思維的木頭人,劉瑞芬猛然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等待著沉默中出現可怕的爆發。

昏暗的油燈膽怯不安地注視著寂靜的窯頂,也注視著夫妻二人。張鴻遠夫婦像昏暗中不期而遇的兩隻鬥獸對峙在那裡。牆皮上一些可憐的夜間活動的爬蟲們又在啃噬年畫下那點乾硬的漿糊渣渣,在異常的沉靜中發出了清晰響亮的聲音——那塵土順著紙縫滑落的“簌啦、簌啦”的聲音,彷彿讓人感到那被煙火燻烤得已變作黃褐色的牆皮會在可怕的沉寂中剝落下來。

張鴻遠等待著,總以為劉瑞芬會滿不在乎地說出一堆理由,以證明向志小借錢非常之必要,但劉瑞芬卻木然地定在那裡,寂靜中木然僵呆的女人是那麼傷感而悲涼,突然,憐憫的情流悄悄爬進張鴻遠的心間,張鴻遠在沉寂的對峙之中不由地嘆了口氣,怒火不知不覺消失了。

張鴻遠輕微的嘆息彷彿一個解除警報的訊號,突然使劉瑞芬僵硬的神經恢復了活力,經過一張一弛的的震動,劉瑞芬像個受了巨大委屈的孩子,在父親的寬容、理解和憐憫下流下了滾滾不盡的淚水。

劉瑞芬淚水的閘門開啟的同時,滿腹的不滿,委屈也傾瀉而出。

“跟上你才算倒下不知幾輩子的黴。你拿不出錢來,又不去借。別人為你張開口借了錢,你還不高興。沒有掙錢的能耐,也沒有借錢的本事,男子漢大丈夫,都沒有我這婦道人家的志氣。借錢又不丟人,自己的兄弟,自家裡的事情,又有什麼難為情,咱能捨得把兒子給了他,就不能借他幾個錢?張了一回嘴就借了這五十塊,真是!鐵公雞,一毛不拔。”

男人常常以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