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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壯膽,女人卻以淚水壯膽。滿含滾滾淚水的女人,敢於說出平日不敢言的話語,也能做出平日不敢為的事。張鴻遠本來悶悶不樂地鑽進被窩,睡下了,沒想到遭到了劉瑞芬一頓刺肺寒心的數落,張鴻遠不由火氣頓生,脫口罵了起來:“放屁!別人的錢就那麼好借?五十塊錢還少?你倒是胃口不小?你還要借五萬、五千呢?藉藉借,你就知道借。借錢是白給的錢?不用還是不是?笨貨!”

“我笨,我是飯桶、吃貨。你能耐,怎連五十塊都借不來?你張口借去呀!別說借錢了,連嘴都不敢張一張,也算個大老爺們、五尺五的漢子!”

“你說我不算漢子,誰算?你看上誰了,說出來,我聽聽?”

“誰都比你強。”

“那你當初怎不跟了瘋狗所?”

“我瞎了眼,沒看透你個窩囊相。”

“現在知道了?好!給我滾!滾走!”

……,……,……

很顯然,張鴻遠夫婦的對峙又開始了,這是由沉默的對峙到唇槍舌劍的廝殺的鬥爭,但是火候雖大了,可雙方的水平卻平庸了。好強、虛榮、好自詡、能言善辯的張鴻遠亂了陣腳,無形之中陷入了與女人罵街的“白刃戰”之中了。

這是一場十分平淡的夫妻之戰,卻也是一場不同尋常的微妙之爭。

在這微妙的鬥爭中,劉瑞芬幾乎獲得了全部的勝利。當張鴻遠一開始大發雷霆之怒的時候,劉瑞芬本能地採用了近乎於裝出呆痴可憐的假象,以此對付張鴻遠的怒火緊逼。當出自本能的偽裝取得張鴻遠的憐憫之時,劉瑞芬情不自禁地展開了反擊。劉瑞芬的反擊,打亂了張鴻遠嚴謹理智的思維,將張鴻遠引入了失去理智的“白刃戰”之中。

男人以理智統馭女人,女人以無理智戰勝男人。劉瑞芬徹底擊垮了張鴻遠,張鴻遠再也沒有像往常那樣一條一款的批評教導劉瑞芬、將劉瑞芬說得暈暈懵懵、不知所以然了。

丟掉理智的男人,就丟掉了一切。

張鴻遠與劉瑞芬爭吵了多半夜,越吵越亂,越爭越沒個完,後來張鴻遠忽然意識到自己彷彿真像個罵街的潑婦似的,於是他首先罷戰不吭氣了。

劉瑞芬見張鴻遠不吭氣了,便亂罵了一氣之後,呼呼睡了。

她滿足了,平衡了。

從弱者到強者,勝利總是從平手開始。

然而,張鴻遠卻久久難以入睡。

整個村莊沉靜在熟睡之中了。村裡的男女老少,不論是白天挨家挨戶要飯的瘋子五狗,還是呼五喝六的村革委主任,此時都沉浸在同一種幸福安詳的享受中了。

人,只有在睡眠中才能享受到公平、合理、平等的幸福哪。

神奇、可怕的夜晚,將登雲山粗大偉岸的身姿籠罩了,也將一道道山樑——那些為紅土崖村多少代人撫摸著、搓揉著、相依相偎、生死相隨的紅色山樑也被籠罩了,夜色呀——神奇的巨掌,這大自然的巨掌就這麼神妙地將千姿百態的世界消失了。夜色呀,為熟睡的人們創造了柔情密意的空間和時間,然而這隻碩大無形的巨掌卻痛苦地壓在了失眠人張鴻遠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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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鴻遠與妻子吵過許多次架,可是以往吵過架後張鴻遠從沒感到象現在這麼煩躁不安:思緒,如亂了頭的麻,紛紛擠入他的腦海。

張鴻遠控制不了紛亂的思緒。他聽著小兒子建猛那均勻而略顯粗魯的呼吸,回憶起了與弟弟志小的約定,進爾又回憶起了二兒子建誠和三兒子建剛的以及出生前後圍繞著是否過繼續給志小所引發的種種情景,接著又記起了與志小童年時代一起度過的難以忘懷的一些情景,繼而由苦難的童年又跳到了現在,大兒子建忠的婚事以及建忠的病和為了治好建忠的病所花的錢,由錢又想到了現在給建忠辦事所面臨的困難。張鴻遠自認為自己還算一個能幹的人,一年掙的工分要比一般人多,而且他又特別善於省吃儉用,雖然劉瑞芬不善於粗糧細做而且又大手大腳,但基本上還沒有重大損失浪費,可是為什麼他張鴻遠總是活得不瀟灑,為什麼總是為錢窮困呢?為什麼總是讓妻子劉瑞芬數落和不滿呢?

想到劉瑞芬的數落和不滿,張鴻遠心中不由地“噔”了一下,無形中自己擊中了自己的隱痛——他不自主地想到,劉瑞芬是不是有了外心,悄悄揹著他在外邊……

惱怒、羞辱、妒火,突然填滿了張鴻遠的胸膛,張鴻遠覺得心如刀絞,萬劍穿心。然而一陣痛苦的震顫之後,又覺得這一切似乎都是不存在的猜想,於是張鴻遠仔細認真地分析了種種可能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