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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畫友;向他的叔叔和姨父——文森特。揚、科內利厄斯·馬里納斯和斯特里克,他們給地貼上了幾·高家族敗家子的籤條;向瑪戈特,曾經愛過他的唯一女人,為了那愛情而企圖自盡響巴黎的所有的朋友們:洛特雷克,他曾又一次被關進精神病院,並在那兒去世;喬治·修拉,因過度工作而在三十一歲時夭亡;保羅·高更,布列塔尼的乞丐;盧梭,在巴斯蒂爾他的洞穴中腐爛;塞尚,埃克斯山頂上的辛辣的隱士;向唐居伊老爹和魯蘭,他們對地揭示了世上樸實無華的人們心中的智慧;向拉歇爾和雷伊醫生,他們曾對他表示了他所需要的好意;向奧裡埃和加聯醫生,世界上唯獨認為他是一個偉大的畫家的兩個人;最後,向他的好弟弟泰奧,長時期的受苦,長時期的手足之情,一切可能有的弟兄中的最好和最親愛的兄弟。

但是言詞一直不是他的媒介物。他應該描繪告別。

一個人是無能描繪告別的。

他把臉仰向太陽。把左輪手槍抵住身側。扳動槍機。他倒下,臉埋在肥沃的、辣蓬蓬的麥田鬆土裡——生生不息的土地——回到他母親的子宮裡。

四個小時後,他步履艱難地穿過咖啡館的昏暗處。拉武太太跟著走到他的房間,看到他衣服上的鮮血。她馬上奔去請加歇醫生。

“噢,文森特,文森特,你幹了什麼呀!”加歇踏進房間,哼道。“我看是沒打誰,你說呢?”

加歇檢查傷口。

“嗅,文森特,我可憐的老朋友,你這樣做該是多麼不幸呀;我怎麼會事先不知道呢?我們大家都那麼愛你的時候,你幹嗎要離開我們呢?想想你還得為世界畫些美麗的圖畫呀。”“勞駕把我背心口袋裡的菸斗遞給我。”

“好,好,我的朋友。”

他把菸草裝進菸斗,塞進文森特的嘴。

“請給我點個火,”文森特說。

“好,好,我的朋友。”

文森特平靜地吸著菸斗。“文森特,今天是星期日,個弟不在店裡。他家的地址產”我不會給你的。“”不過,文森特,你一定要給拗我要立即跟他取得聯絡I“”泰奧的星朝天不應該受到干擾。他很辛苦,又有心事。他需要休息。“

怎麼也無法說服文森特講出皮加勒區的地址。加聯醫生耽在他的身邊,直到半夜,護理他的傷口。然後,他回家休息,讓他的兒子看護文森特。

文森特整夜睜眼躺著,沒有對保羅講一句話。他不停地往菸斗裡裝菸草,不停地吸著。

第二天早晨,泰奧到達古皮爾公司的時候,看到加歇的電報等著他。他搭頭班火車去蓬圖瓦茲,換馬車疾馳奧弗。

“晤,泰奧。”文森特說。

泰奧跪在床邊,象抱小孩似地把文森特抱在懷裡。他講不出話來。

醫生來後,泰奧領他到外面的走廊上。加歇憂傷地搖搖頭。

“毫無希望,我的朋友。我沒法開刀取出子彈,因為他太虛弱。他要不是鐵打成的,老早就死在田裡了。”

整整長長的一天,泰奧坐在文森特的床邊,握著他的手。夜色蒼茫,房間裡只留下他們倆,他們開始平靜地談起在布拉邦特的童年生活。

“你還記得里斯威克的磨坊嗎,文森特?”

“一所可愛的老磨坊,是嗎,泰奧?”

“我們常沿著河邊的小徑散步,計劃我們的未來。”

“當我們在高高的麥浪中、在仲夏的日子裡遊玩的時候,你老是拉著我的手,就象現在一樣。記得嗎,泰奧?”

“記得,文森特。”

“我在阿爾的醫院裡時,常回憶起曾德特。我們有過可愛的童年。泰奧,你和我。我們常在廚房後的花園中,在阿拉伯橡膠樹蔭下玩耍,媽媽給我們做乳酪烤麵包當午飯。”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啦,文森特。”

“…·對……嗯……生活是漫長的。泰奧,為了我,當心你自己。注意健康。你要想到若和小娃娃。帶他們到鄉下去,那樣他們就會健壯。別留在古皮爾公司,泰奧。他們佔去了你生活的全部…而你得到的回報卻是零。”

“我打算自己開一個小小的陳列館,文森特。我的第一個展覽會,將是一個個人畫展。文森特·梵·高的全部作品……就象依在公寓裡安排的那樣…。…你親手安排的。”

阿,好呀!我的作品……我為此獻出了我的生命……而我的理智差不多已經沉沒了。“奧弗夜晚的深沉的安溫籠罩了房間。深夜一點鐘過了一點,文森特轉過臉來,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