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70部分

不得的大善人名號。

於是他便深刻認識到一個道理,衙mén裡只靠銀子收買人心,小事能幫,但關鍵時刻太容易掉鏈子,必須要有一個真正的自家人才是可靠,有個在本地縣衙做吏員的,比去外地做官更實用,只要進了衙mén,用錢還怕砸不出個吏員首領典史?

但曹老爺的願望不是那麼容易達成的。或許有人奇怪了,這年頭有錢買不到進士撈個正經官做,一個小吏還買不到麼?事實上,每個縣有多少吏員多少衙役,那不是隨便定的,天下一千多個縣和數百個州府的吏員衙役數目都是由吏部規定好並明文公示,每個衙mén的正牌吏員衙役都要在吏部備案,不然即使你在縣衙混飯吃也只能是白役。

各地衙mén裡的名額可是稀缺資源,誰家有幸佔了坑,那都是傳男不傳nv,傳孫不傳侄,把它當家業飯碗代代傳下去的,例如李父將衙役位置傳給李佑這樣。所以曹老財主家的銀子再多,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位置,他可沒有本事去吏部買一個名額回來,要期盼著哪個吏員立刻全家死絕滅了mén把位置騰出來也不現實。

現在機會就來了。當初李佑走了好運被陳大老爺輕飄飄一句話提拔在縣衙裡當典史,屬於吏部在冊的額定吏員,到了前天李典史正式變成了李巡檢,身份又轉為武官,那他原來的這個吏員名額就空出來了。在曹老爺眼中,這簡直是往縣衙安chā自家人的天賜良機,下次有這機會還不知道猴年馬月的,他想要爭回這個名額叫自己小兒子去做吏員,還考什麼百無一用的秀才作甚。

聽曹老爺將來意李巡檢恍然大悟,他居然沒想起自己還有這份“遺產”,但面上沒有任何異常神情,只是在心裡急劇盤算起這個情況。他在衙mén混了這麼久,不動聲sè的功夫還是練出來了的。

卻說國朝這拼爹的傳統真是源遠流長,前朝就不提了,本朝從太祖開始就企圖用階層固化政策建設穩定社會,除了文官官職這個公器,兒子頂父親位置是一項很正常很司空見慣很不可抗力的社會習俗,除非你天賦異稟祖墳冒青煙突然混成了舉人進士,才能跳出這個窠臼。哦,對了,還有當太監。

現在問題出來了,李佑以非傳統的方式留下了吏員的位置,該讓誰頂替上?虛江縣數百年來從來沒有見過吏員正當年時忽然改行當官這種情況,尤其是該吏員還沒有兒子,誰也不清楚按習俗該咋辦了。陳大老爺又不發話,沒準就是默許李佑自己看著處理,一個小吏位子還不值得大老爺上心。

想要搶這個位置的人很多很多很多,理論上走通陳知縣mén路即可,卻都不敢動手。李佑並非孤兒寡母人家那樣可以隨便欺凌篡位的,況且李巡檢還是高升了作官去,又是知縣大老爺的親信,若冒然去搶位置時被他視為太歲頭上動土,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因而縣裡對這個位置摩拳擦掌的人都在等著李巡檢如何安排後事,到底是佔著位置安chā親朋,還是待價而沽,亦或是當官後眼界開闊放手不管了。可笑他們誰也不知道,李佑的腦子裡根本就沒有這事,對此毫無覺察,大約是一時被二十一世紀思維附體的原因。

如果曹老財主一咬牙,直接去打通黃師爺、陳知縣的關節,說不定就在李巡檢懵懂不知中把事情辦成了,可惜他偏偏按著正常途徑來找李巡檢,結果只能是徒增麻煩。

經過曹老爺的提醒,李佑已然醒悟過來,但怎麼處理,匆忙間也想不好,便拖延道:“此事本官也沒有拿定主意,老員外且等訊息。”

曹老爺才財大氣粗道:“老朽薄有家資,想必李大人也是有所耳聞。若小兒入了公mén,必有厚報,不叫大人後悔。”

李佑擺手道:“老員外言重了,待本官仔細想一想。”

“還有件事,蘇州織造局在仔細打聽縣裡官營生絲的事情,李大人可要提醒陳知縣當心。”曹老爺最後賣好說。

由皇宮派出太監主事的蘇州織造局?李佑想了想沒放在心上,有陳知縣的背景,怕什麼區區織造局,太監當權在甲申年後早就是老黃曆了。

兩人談完,出了茶室來到中庭告別,卻見崔經也出來要走。李佑奇道:“莫非招待不周,致崔先生不願宿於此處麼?”

崔經答道:“察院有規矩,屬吏皆不得在外過夜,在下不敢違。”

李佑又挑撥道:“崔先生跟著馬御史辛苦勤勞,連這點便利都沒有麼?”

崔經再不答話徑自走了。

此時侍候崔經的紅意姑娘從房中蹙眉而出,背手捂tun,看見李佑便抱怨道:“李大人從哪裡找來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