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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忙碌,所以我們原本每週末的約會也變得斷斷續續了.比如說現在,我們就已經有3個禮拜沒有見面了。

接到我的電話,她似乎也顯得很高興,她開心地說好久沒搭都電了,想去搭搭看,於是我們就約在JR大冢站見面。時間還不到傍晚5點5分,很快我就到了約定的地點,她當然沒有這麼快到,所以我就在南口圓環的都電上下車處等著.

此刻已是黃昏,沒有半分熱度卻令人感到溫暖的夕陽如綢緞般輕籠過來,一時間,把整個街頭提著塑膠袋的家庭主婦與那些上完課的孩子們都染成了同一種顏色。而在天空之下,同樣被黃昏夕陽染成橘子罐頭顏色的路面電車軌道,正如一條線一般往前延長而去。

正當我為自然界的奇偉景象而感慨不已、抬頭看向天空的時候,一隻柔軟的小手敲了敲我的肩膀。隨之一聲調皮的嚷嚷聲傳入我的耳朵:

“不會吧,你這個瘦猴子,怎麼一本正經穿起西裝來了。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呢,你不知道,我都在那邊看你好長時間了。”

我回頭一看,只見我那位充也穿著一套黃綠色職業套裝。夕陽照射之下,她短劉海下的那對眼眸顯得既嫵媚又可愛,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動著。

她愣愣地看了我一陣,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無奈,我只好訕訕地說道:

“不是啦,你不覺得我偶爾這麼穿穿也是不錯的嗎?再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這次的工作性質要求我非得穿成這樣。”

“什麼啊,你講的那個什麼,怎麼覺得怪怪的,工作?”

正當我們說話的時候,從東池袋方向駛來了一輛只有一個車廂的路面電車,它開過平緩的下坡路段,徑直朝我們這邊駛來。既然我們是來坐都電的,當然就想也沒想地坐了上去。這都電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管坐到哪兒,都是160元。

此時車上的座位幾乎都坐滿了,而且還有好幾個站著的。我們這時上車的人,當然只好站著。現在都市裡從來都是這樣,永遠都沒有清閒的時候,永遠都擁擠得不得了,這就是都市的交通現狀。我們倆在這個三面都是窗戶的車內找落腳的地方,最後還是走到最後面,然後一起抓住了吊環。充從後方的窗戶看著旁邊路上行駛的車子,開心地跟我說道:

“你看,電車旁就有汽車在跟著,我覺得好怪喔。”

我看了看站在我身邊的充,這位在高階住宅區長大的小姐,不知道為什麼,居然非常喜歡社會下層的東西.在蓋滿兩層建築的地方,荒川線慢慢地穿了過去。我們從車窗裡往外看,只見軌道兩旁那些鐵板屋頂以及掛著被太陽曝曬的窗簾的鋁製窗框,都似乎觸手可及。充對於那些高樓大廈似乎並無興趣,對於這裡的一切,她卻兩眼放光,顯得非常感興趣.

隨著都電的行駛,我們在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中,相互報告了彼此的近況。充一邊看著後方漸漸遠去的成排房屋,一邊和我聊著天,但我看得出來,今天她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車子行駛得很快,庚申冢站到了,車子一停,車裡的乘客下去之後,車門口卻沒有隨之湧入人潮,反而是傳來一陣鏗鏗鏘鏘的刺耳聲音。轉眼之間,一位兩膝包著繃帶、兩手撐著鋁製柺杖的少年上了車.這位可憐的少年大幅度地向左右搖擺著身子,在車子的走道上走著。少年一進入車廂,原本平衡的空氣一瞬間就被打破了,原本溫暖的都電似乎一下子冷了下來。

車上的那些乘客大多數露出了不知所措的困惑表情,而更令人接受不了的是,居然還有些老人家露骨地表現出了厭惡的神情,他們紛紛把臉別過去,那樣子雖然沒明說,但擺明了就是在說“別靠近我”。滿當當一節車廂,居然沒有任何一個人起身讓座給那個可憐的少年。

本來就神色不佳的充看到這個情景,臉色都變了,我想她應該是在生車廂裡這些乘客的氣吧,大家都不是阿寅或阿櫻吧。

電車很快就開動了,經過短暫的騷動之後,最後所有的乘客都平靜了下來,大家都跟沒事人似的看著車窗外面,而那個少年則無奈地抓著扶手艱難地站著。

“新庚申冢、西之原四丁目、攏野川一丁目、飛鳥山、王子站前、榮町……”

少年也有些獨特,他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卻依序大聲地複誦著站名,但從他那看著窗外的眼神明顯可以看到他已經非常憤怒了。少年在“荒川車庫前”那站下車了,少年在車上的每一分鐘,車內的空氣都是冰冷的。充也不講話了,只是默默地看著事態的發展。

當那少年下車的時候,我從充的眼神中看到的只有憤怒和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