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來則去,緣聚則散,緣起則生,緣落則滅。如果樹裡不肯罷手,幾時方得休?
“金光,是不是消失了?”凌昌沒有道術,但對於金光之事多少還是瞭解了的。樹裡作為妖,能進得宮門,定是金光的能力消失了。金光自他記事以來一直都在保護著皇宮不受妖氣入侵。
“君上多心了,金光怎會消失呢。”雲池不想讓他擔憂,所以至今都未告訴他帝太后真實的病因。
“雲池,我最欣賞的便是你的耿直。”他捏著茶盅,轉了轉,道“綠彩珠來自不歸林,那是妖的處所。”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總愛如此。
雲池不語,靜靜地坐著。
“在妖氣沖天的地方所生長的果子,難道會沒有妖氣麼?”
“這並不妨礙它的藥。”
“藥?是妖才對。你沒必要瞞著這些,我想知道的事情沒有查不到的。”
正如凌昌所言,綠彩珠所謂的藥即是妖,也可稱為妖的精氣。人類用它的最基本條件便是服用者體內須有妖氣,互生互克,陰陽相錯,便可將妖氣、毒素排出。帝太后中的是妖毒,綠彩珠是最有效的解藥。
“臣……,只是不想君上焦心。”
凌昌放下茶盅,唇角微揚,眉尖一挑,迴歸原題:“金光已經不行了?”
“氣息稍弱了點兒。”
“能否恢愎。”他轉過身似是在自言自語,只留給雲池一個暗淡的背影。
雖看不見他的臉,但心裡明白,這不是一個能讓她選擇答案的問題。師傅已將看護金光的任務託付於她,這麼些年,自持金光氣流的穩固,從而忽略了金仁每三年一度的轉靈。
金仁是有仙氣的靈物,普通人是看不見其形體的,吸日月之精華三年後,它的靈氣便會隨著命脈的流動而溢位,也就是所謂的轉靈。而此時,靈氣的溢位便會讓金仁現出形體。
“能。”他要的是結果,過程只是一個形式,君王皆是如此。那麼,她便給他想要的答案。
有仙氣的靈物,是妖所沒有辦法接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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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太陽淡淡地與樹蔭做著遊戲,琵琶的聲音充斥著雲池不太精神的大腦,將最後一滴耐心熬盡。
“娘娘,您這是?”一個宮見雲池換了外衣,忙上前服侍。
“我出去走走,不用跟著。”放下話,繞過假山,行了一會兒,前方一片開闊,只聞陣陣鳥語聲。三三兩兩走來幾個宮,見了她皆屈膝行禮。
“雲上。”身後響起白藥的聲音。
雲池轉過身,見他走了一頭汗,似乎挺急,便道:“何事急得如此模樣?”
“您真讓屬下好找。”四處瞅了瞅,笑道“南枷國的尹風要回國了,君上給他舉宴餞行。”
“讓我去?”她皺著眉,十分不願。金仁的事情既答應了君上就得趕快落實,而且很多問題還未解決,現在豈有閒心去喝酒。
白藥嘿嘿輕笑,摸摸鼻尖,道:“真可惜,君上還想找機會聽你替季上祖分辯分辯。”以前她未封時,雖也身有職,但並未抬過身份。現今身在宮門,人多口雜諸有不便,人前自是尊稱雲池一聲娘娘,私下裡也還是照舊隨和的。
“真的?為什麼?”雲池明眸微轉。
“你都不知道,我又怎會明白?去了不就清楚了?”白藥見她果然還是以一顆平常心來待人,心裡更是敬重她的為人。
轉了幾道彎,朝儀殿近在眼前。
“君上,雲上來了。”
凌昌優雅地笑了笑,微微一個眼神,雲池便明瞭。
自方才進朝儀殿那刻起,直覺告訴她有人在看著自己。
在凌昌身旁坐下,微微側目,見成淑朝她這邊猛看。轉過頭,連語坐在左側不遠的地方,低著頭,形態雖略有消瘦,卻也不減其風韻。人就是人,怎樣的姿態,也不失她的麗。雲池瞧了連語一會兒,見她一直低著頭,想打招呼也不行,只得作罷。輕呷了口酒,剛抬起頭,便直直撞上那道視線。
他就這麼直直地看過來,毫不避諱,眼裡的清明將悲傷點綴到極致,看得她心裡莫名地抽蓄。
尹風。
忍不住在心裡將他的名字默唸了一遍。似近非遠的一種感覺,就像呼吸一樣那麼的自然。
尹風忽然扯扯嘴角,衝她微微一笑,淒涼得猶如秋天的枯蝶。
見他倆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