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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夏侯鉞武功了得尤擅箭術,一手連珠射鵠箭不輸左拾飛,因此耳聰目明餃子數目瞭如指掌,人人均無異議。

宋長因腦袋破了,在最新一次的考較中被摘了隊長之職,心中頗為不爽,哼哼唧唧的說道:“兩個飯桶!”

夏侯鉞笑道:“你也不過吃了八十三個而已,這個飯桶的尺寸,只怕比他們還略大一些。”

大家紛紛大笑,宋長心胸也不狹隘,忍不住跟著笑:“夏侯大哥你吃飯如此用心,難怪吃了也不長肉。”

穆子石第一次傳畫十分順利,左拾飛笑嘻嘻的悄悄告知道:“少衝說,當日吃豆腐腦的事歷歷在目,永遠不會忘記。”

穆子石微微一笑,道:“多謝梭子哥!要不……我給你畫幅像送你,好不好?”

左拾飛喜不自勝,當即擺了個英姿颯爽的姿勢,還扯松衣襟,露出些許胸肌:“你來!”

穆子石見他一臉任君採擷,不由得暗暗好笑:“那我來了啊!”

說著幾筆勾勒出一個人形,卻是一個一手牽馬腰懸長刀的背影,一旁提了一首詩:拾得折劍頭,不知折之由。一握青蛇尾,數寸碧峰頭。疑是斬鯨鯢,不然刺蛟虯。缺落泥土中,委棄無人收。我有鄙介性,好剛不好柔。勿輕直折劍,猶勝曲全鉤。

待筆墨稍幹,輕聲唸誦了一遍,笑道:“這首詩再配你不過。”

他念詩時抑揚頓挫音如琳琅,左拾飛一時如聞仙樂陶陶然飄飄然,良久方問道:“這詩……是什麼意思?”

穆子石笑道:“這是贊你性子剛直爽朗,像一把劍的劍頭一樣。”

左拾飛雙手接過畫,又承蒙謬讚,心花瓣瓣舒展怒放,快活得只知道笑了。

其實穆子石挑這首詩,既有對左拾飛的讚許之意,卻也有些不懷好意,需知這首詩出自白樂天,名為折劍頭,通篇就是從一截折斷的劍頭為引自抒胸懷,而劍折即是亡毀,以劍比人,自然不是什麼善禱善祝的好話。

至於為什麼畫背影,一則是取其風采氣勢,不為容貌所奪,二則卻是暗藏其悖逆朝廷草寇山賊之意。

只不過箇中之意莫說左拾飛不知,便是哥舒夜破齊少衝也不能全然洞悉,穆子石不厚道的無聊做派可見一斑。

那邊左拾飛剛視若拱璧的收起畫,這廂穆子石已又畫好一幅兄弟夜讀圖,軟語求道:“梭子哥,少衝年紀小,你說風林營中訓練又很是辛苦,我十分不放心,想來他也牽掛我……這個,還請你轉交與他罷。”

左拾飛自是一口答應,穆子石笑道:“讓他見了畫不要胡思亂想,好生跟著你學武。”

這次的夜讀圖中別無他意,只是為上次那幅打掩護設迷障。

若只給過齊少衝一幅畫,哥舒夜破城府深沉為人精細,萬一拿來端詳揣測,很可能就露了破綻,但陸陸續續時不時畫上幾幅送去,乾乾淨淨只訴兄弟往事趣情,便把第一幅湮滅其中,教人無法心生懷疑了,就算哥舒夜破突發奇想的去看,他又不是神仙有不見而知之能,想在數幅或描讀書或繪踏青或寫食果的畫中,辨識出那張吃豆腐腦的端倪蹊蹺,無異於草中尋蛇沙裡析土。

這天哥舒夜破回到屋裡,臉色一如往常,看穆子石正在呆呆發怔,道:“很無聊麼?為什麼不畫畫兒?”

穆子石坐在椅上,並不起身,淡淡道:“便是隻鳥兒,被關上十天半月的,想必也沒心情唱歌。”

哥舒夜破笑了笑,道:“我看你也沒閒著,詩以言志畫以傳意,是麼?南柯山的梭子幾乎成了穆公子的奴才……留著你的命,也不知是福是禍。”

穆子石聽他話中大有玄機,只覺後頸微微一麻,心生警惕臉上卻笑得清澈見底:“那大當家放我回去罷,就當行善積德,福廕子孫不說,便是先人亡靈,也能超度貴道。”

哥舒夜破灰眸如冰,冷冷道:“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屍骸……穆公子是聰明人,這個道理都不懂麼?”

76、第七十四章

穆子石笑眯眯的搖頭裝憨,搖晃著椅子道:“不懂。”

月餘朝夕相處之下,穆子石不動聲色數次試探,已知哥舒夜破的忍耐底線,也深知他對自己兄弟另有心思與用處,並不擔心他會兇性大發殺了自己,索性以小賣小恃弱凌強,但分寸拿捏又巧妙得沒半點兒差池,說話行事好比一張水滑柔潤的狐狸皮,裡面藏著一隻鑲金嵌玉華麗鋒銳的小金鉤,使得哥舒夜破喜不得怒不得親近不得發作不得。

好比此刻,哥舒夜破看他一泓春水也似的眼瞳含笑欲流,只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