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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拾飛略一遲疑。
穆子石窺其神色,忙道:“要不我不寫信了,就畫幅畫兒讓他開心一下,你也看得懂,不必擔心我跟他暗通訊息,好不好?”
他原本就是以退為進,莫說書信左拾飛不敢送,便是他敢送,自己也不敢寫,而左拾飛不能答應傳遞書簡,心中必定有愧疚,再讓他送幅畫,他必定會一口答應。所謂取法乎上僅得其中,當如是也。
果然左拾飛點頭:“好!”
又問道:“你這手是怎麼長的?唉唉,連畫兒都會畫!”
聲音裡滿是驚喜羨慕之意。
穆子石道:“我畫給你看罷,若有不足之處,梭子哥慧眼,還請不吝賜教。”
他所學盡得自宮中大師,擅山水花鳥,人物則重工筆富麗,講究勾線細緻刻畫生動,但此刻並無硃砂石青等色彩,只能取洗練的寫意白描畫法。
左拾飛謙虛道:“不不,我又不會,怎麼賜教你……便是有什麼不足,我的慧眼也瞧不出來。”
穆子石忍不住笑出了聲,眼瞳中似有星光璀璨的一閃,隨即垂眸凝神,不多時便畫好。
左拾飛拿起一看,讚道:“好生有趣!”
這幅畫構圖簡簡單單,透著極其家常的溫馨氣息,圖中兩個孩子坐在一張半舊的桌子邊,面前兩碗豆腐腦,桌上又有一盤饅頭一碟鹹菜絲,一旁立著個瘦小老頭,戴著頂棉帽,歪著頭似在傾聽,其中一個孩子仰著頭,正在說著什麼,儼然就是年幼些的穆子石,另一個埋頭吃喝,但輪廓依稀辨認得出正是其弟穆少衝。
左拾飛曾被兄長所棄因此淪落山中,雖性情豪放早不縈掛於心,但看了這幅圖卻還是若有所感,低聲問道:“這是你們兄弟小時候麼?你待少衝可真是好……”
穆子石道:“少衝喜歡吃豆腐腦,以前我經常帶他去吃……他現在雖不能見我,看到這張畫肯定會開心些。”
左拾飛低頭將畫收起:“你放心,這次哪怕大哥怪我,我也幫你。”
齊少衝收到這張畫,看筆力便知穆子石傷勢已然大愈,不由得喜不自勝,眼圈兒都紅了:“多謝你了,梭子哥!”
夜裡挑燈細看,卻看出了另有玄機。
畫中穆子石腰間佩刀,自己掛著的卻是一塊玉佩,穆子石畫工精細,玉佩上蚊足般的兩個字都清晰可辨,齊少衝輕聲唸到:“無病……無病?”
再看畫中場景,正是逃出宸京的當天早上,兩人在胡老漢的早點鋪子吃豆腐腦。齊少衝本不是那種一看眼角眉梢便能捕捉蛛絲馬跡的敏捷伶俐,好在深知穆子石素來的行事心思,明白這幅畫必有用意,當下捧著腦袋苦思冥想。
自打被砸斷了一條腿,小方就很服齊少衝,此刻見他擰眉瞪眼的一臉苦相,忙湊過去道:“怎麼了?”
齊少衝道:“沒什麼,我哥哥給我畫了幅畫兒。”
小方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又是活潑多事的脾氣,張口就嚷道:“你哥哥?就是漂亮得像畫兒裡的仙人,卻敢頂撞大當家,被抽得活像只梅花鹿的那個?”
齊少衝很不願意搭理他這種憨話,只嗯的一聲。
小方看清畫,卻更來勁:“你們吃的是豆腐腦兒麼?豆腐腦兒最好吃了,豆腐得嫩,吃得吸溜吸溜的,又燙又爽滑,滷子裡一定得擱黃花木耳和雞蛋……這個乾巴老頭兒是賣豆腐腦的吧?你哥哥好像在跟他說什麼呢,畫得可真好!”
聽到此處,齊少衝眼睛一亮,已醒過味兒來。
穆子石單單畫吃豆腐腦的場景,就是提防著萬一有人問及身世,便按那日他與胡老漢所說的扯上一頓。而自己腰間佩玉上的無病二字則是對應他刀上的無傷,看來哥舒夜破想必對那把刀起了疑心,需知齊無傷名動天下,此處又靠近雍涼,惹人揣測猜想也不稀奇。以後若哥舒夜破問及此事,自己只需一口咬定刀與玉佩只是家傳之物,而自己的玉佩路上弄丟了即可。
想明白了箇中蘊藏的深意,齊少衝長吁一口氣,從此大可高枕無憂不必擔心被穆子石不帶半個髒字卻支離破碎的損,真是好比大暑天洗了個涼水澡,每個毛孔都清爽安逸啊!
耳邊那個吃貨小方還在嘮叨:“……雞和鴨都很好吃,但是雞比鴨嫩鴨比雞香,其實昨兒那頓餃子才好吃呢,是不?春韭野豬肉餡兒,少衝,你吃了得有七八十個吧?”
齊少衝不承認:“並沒有那麼多。”
一旁微笑的夏侯鉞插嘴道:“少衝吃了六十五個,小方吃了七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