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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回踢開一塊半大的石子,下面很久都沒有發出聲音,他摟過我脖子笑笑,往回走了幾步,說:“沒事兒,不高,等著我幫你撿回來。”
話必,從包裡摸了條登山繩,隨便往腰上一系,另一頭綁在欄杆上吸口氣翻了過去。
陽朔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幾乎任何一座山峰都因為各種原因極適合攀巖。
這座山岩壁風化嚴重,雨量大風化物並沒有留下多少,裂縫和風化出的坑洞很乾淨,但堅不堅固,我不敢說。
“林回!你上來!我說了那東西不重要!”我衝他喊。
他沒應聲,低頭看看,調整了下方向,順著巖壁下去。
我抓著欄杆,望著下面越來越小的人影,眼眶莫名的一熱。他根本不用對我這麼好,他明明知道我心裡的人只有景焱一個,又何苦這樣做。
我攥著手,死死盯著下面,從未覺得時間過得如此漫長煎熬,懸著一顆心屏息等待。
手機又響了幾次,全是四哥。
手指顫抖的想要接聽,指尖剛剛觸到螢幕,耳邊傳開“嘣”的一聲。
我慌亂的抬頭看,林回綁在欄杆上的繩子扥得緊緊地,探頭看到林回好像踩空了摔在草堆裡,因為慣性一直滾到岩石邊緣,他一手抓住繩子拖了一段才沒掉到下面。
我在上面都被嚇出了一身汗,無法想象林回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躺在地上很久才爬起來,抬頭看了看我,大抵是強自扯了個笑容,對我揮揮手示意沒事。他右手動作有些遲鈍,扒開那些草在裡面翻找。
我眼睜睜的看他這樣,心底說不出的難過。
他撿回了所有掉的東西,包括一個小小的掛飾。我把他從欄杆那邊拉過來時,那種感覺就像從鬼門關上接了個人回來一樣。
林回右邊胳膊上,袖子撕開,外面沾了血。臉上也被幹草劃了好幾道,側邊額頭一個青青的腫塊。
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給自己包紮,而是把東西還給我,慘白著一張臉說:“我只找到這些,你收好,如果是重要的東西,就別再丟了。
我僵硬的接過來,撲到他懷裡咬著嘴唇無言以對,他做到這個份上,讓我以後該怎麼做,才足以回報。
“別擔心啦,沒事的,我身體這麼好,就是摔一下而已。”他故作輕鬆的說,拍拍我的背。讓我去把他的包拿過來,我依言照做,他從裡面摸出一把刀子,把那節袖子割了下來,勒緊綁在了胳膊長長的口子上。
我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他披著擋風,說:“我們快點下山,我帶你去醫院。”
我腳步還沒邁出去,林回便拉住我,“Jerry沒有那麼多時間,必須今天把照片拍完。”
“一個比賽就這麼重要嗎,萬一感染了……”
“韓昭。”他捂住我的嘴,不讓繼續說下去,笑著搖搖頭說:“我不是為比賽,或許你以後會懂,對我來說,有些東西比自己的一切都重要。拜託,陪我這一次。”
他太過於真誠,我沒有拒絕的理由,或者說不管任何時候,我一直都對他束手無策。
我們在黃昏時相互攙扶著爬到了頂峰,兩個人,一臺單反,腳下無數風景。
站在那,我忽然明白他的執著和選擇,陽朔很美,景色盡收眼底,又不會因為過高而看不清晰,所有的都是剛剛好。雲朵染上一層楓葉紅,疊在一起卻是層次分明,遠處峭壁林立,群山峻嶺個個山形獨特,每一座山都足夠挺拔,獨立的個體直直的從水裡拔然而起,山與水結合後,大有些剛柔並濟的意味,不柔弱,也不挺硬。
他右手使不上力,我站在他身後聽他指揮幫忙,把他想要的那一份日落時的瑰麗和震撼盡數鎖進薄薄的照片裡。
後來,Jerry告訴我,那一次,是林回最難忘和不捨的一次拍攝,同時也是他最後悔的。
我們在山頂過了一夜,點了個小小的火堆,怕出事沒閤眼的盯著。林回臉色越來越難看,我靠著揹包,鋪了幾張紙,讓他躺在我腿上休息。我看著他的睡顏想了許多,那一刻,倒寧願自己已經把景焱忘掉了,所有的愛與思念都停止,我可以接受林回,然後平淡的過市井小民的瑣碎日子。
Chapter 26:我曾擁有你,想到就心酸
林回只眯了片刻,便坐起來靠著揹包望著天空看著星星失神。
他撿回的那支錄音筆,大約是不能再用了,我開了好幾次都沒反應。
山頂沒有訊號,手機電量已消耗殆盡。丟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