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現身了(“且”字倒下像個“兇”字),“皿”字出頭便是“血”字,同樣指薛家。我把這謠讖交給徐凡,徐凡安排家僕偷偷弄倒縣界的碑石,然後讓過路人發現這首“讖詩”,以達到四處傳播的目的。
不論怎麼說,張大人雖然只是一名縣官,但他的這種思謀,我非常佩服。以退為進撒大網除大害,那名大盜長相與薛家老爺那麼像,關係一定非比尋常。如果我們只抓住那大盜,薛家老爺卻逍遙法外,那麼未來還是一大禍患。這一次,到底會不會成功很難說,畢竟薛家根深蒂固,經營多年,在朝廷裡也有庇護。不過張大人這招必然有收效,當時在場的人都看到了薛家的囂張跋扈,再配合謠讖煽動,張大人再與其他兩縣聯合上奏,這樣薛家想逃脫制裁也很難。
接下來的幾天,街道上,連孩童都傳唱著那幾句謠讖,縣城裡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都認為那盜賊就藏匿在薛家,連縣官也無能為力。而且傳說越來越多,有人說那盜賊就是薛家老爺的弟弟,也有人說那大盜是薛家老爺的親戚。簡而言之,大家都知道了他們利用威逼的手段謀財,才成為今天的縣內首富,這也正是我們期望的結果。這時,薛家便不見什麼動靜了。薛家雖然勢力龐大,但散亂,終敵不住全縣人的口舌。
我接著出我的攤子,聽著人們的紛紜議論。這樣看,一段時間,那大盜不大會在白天出現了,我可以安心些。賀捕頭也不時來到我攤子前看看,徐凡也偶爾過來,我還要幫他應付楊家那邊的事。這天下午收攤兒前,賀捕頭和徐凡一起聚到我攤子前,然後我收攤兒一起去館驛商量。
“張大人的摺子已經有效了,上面讓張大人專心此事。”賀捕頭說,“你們也要更加留神。”
“最近薛家竟然一點動靜也沒有,是不是令人擔心啊?”徐凡說。
“是啊,賀捕頭,你能確定那大盜還在薛家麼?”我問。
“應該還在,目前查得正緊,街上的告示也明顯,他想逃出薛家也沒那麼容易。”賀捕頭說。
“但是現在我們還是拿薛家沒有辦法啊。”徐凡說。
“是啊,我也擔心如果街頭議論的風頭一過,薛家就緩過勁兒了。”我說。
“放心吧,張大人近期會有所行動。”賀捕頭說,“王生留意街頭的風聲,徐公子配合維持縣裡的安寧就可以了。”
“這次,如果不能制裁這大盜,日後我們便危險了。”我說。
“頌平說得對,這次一定得剷除這個盜賊才行。”徐凡說。
“嗯,你們說得不錯,接下來,張大人已經有了安排,我也會全力以赴。”賀捕頭停頓了一下,又轉頭對我說,“王生,上次你給我測的字還沒有應驗,我也一直在擔心著。”
“賀捕頭也沒必要那麼放在心上。”我說。
“唉,家人的安危,怎麼會不放在心上。”賀捕頭嘆了口氣,又說,“我擔心的是薛家會狗急跳牆,那便不容易應付了。”
賀捕頭的這種擔心不無道理,以薛家的勢力,如果真的狗急跳牆做出什麼事來,確實令人擔心。況且那名大盜身手不凡,如果真的把他逼急了發起狂來,不免會有無辜者受害。
這世上,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什麼是善?什麼是惡?有時,我也弄不清楚,至少我弄不清楚為什麼會有壞人、惡人。在我看,好人是自覺地去做一個好人,並非沒有惡念;壞人也是刻意在做壞事情、搞破壞,並非不存善念。而善人則修身養性,幾乎達到了心無惡念的境界;惡人則作惡太久,心中極少存有善念。惡人的想法大概就是誰擋在我前邊誰就該死,最終惡人不再認為自己在作惡,反會認為自己的作為就是這世間的法則,就是真理。我不知道我的這種判斷對不對,不管怎麼樣,世間大奸大惡的人總是少的。
商討結束,徐凡和我告別賀捕頭,一起離開。根據賀捕頭的說法,薛家內的事已經不需要我們操心,我們只需要等著看結果。這樣一來,我們便有空閒專心做自己的事情了。半路買了些菜,徐凡照例跟我一起到我家。
“說說你給賀捕頭測的什麼字?”徐凡問。
“當時賀捕頭要我給他測酒盅的‘盅’字。”我說。
“怎麼了,不吉利?”徐凡繼續問。
“是啊!”我點點頭說,“上邊的‘口’字像被一刀貫穿,你知道,我們測字講究‘丁’為男,‘口’為女,我測他家裡會有一名女性被那盜匪所殺。”
“這樣啊。”徐凡說,“這麼說不是他的妻子就是他的女兒了。”
“是啊,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