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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維的靈幻與泛神論,是人類思維的一種進步。但它沒有擺脫直觀的侷限,較之更高階的抽象,仍然是幼稚拙劣的。也正是如此,它才為後來不同哲學派別的自由去取與發展,提供了廣闊的空間,成了不同哲學派別的一個共同出發點。

大宋遺事 第五十七回(2)

除了五行這個物質基礎,《洪範》論述了治理社會的八大問題,它們互相聯絡,有自己特有的序列。總合起來,即是:初一曰五行,次二曰敬用五事,次三曰農用八政,次四曰協用五紀,次五曰建用皇極,次六曰�NB836�用三德,次七曰明用稽疑,次八曰念用庶證,次九曰向用五福、威用六極。《洪範》認為,只要認識、把握了五行及其相剋相生這一根本,處理好了八個方面的問題,天下就可以達於極治了。

對於經典,歷來只能註釋、闡發,不能另搞別的。雖然如此,好的闡釋卻完全可以妙筆生花,既不離經叛道,又能充分發揮自己的見解,將闡釋寫成一篇獨立完整的一家之言。可惜漢唐人一直渾渾噩噩,只知道肢解章句,不知道闡發先賢的微言大義。大宋朝直到慶曆之前,人們依然只對章句之學感興趣。改變風氣的第一個功臣,是自己的朋友劉敞劉原父。他的《七經小傳》,是第一部不汲汲於註解章句,開始關注敷經引義的著作。直到現在,自己都還記得第一次讀到他的《七經小傳》,是如何的新奇振奮!可原父畢竟是始作俑者,那種發微與敷衍,不過剛剛開始,還羞頭納臉的,猶抱琵琶半遮面!完全可以更解放一些,更大膽一些,將對於經典的闡發做成新學的一面旗幟!也只有這樣,才能真正起到振聾發聵的作用,對於經典的闡發也才能真正為我所用,為即將到來的變革掃清道路!

安石既這樣想,也就這樣做了。他的《洪範傳》,就是完全本著這種精神寫成的。

首先,他毫不猶豫地承認了自然與人類社會——也就是所謂天與人的統一的物質基礎:五行。由這一點出發,他又直截了當地指出,《洪範》所說的九大序列,不只是人為的語詞序列,它的背後,是實際執行的社會歷史邏輯,並且依次揭示了它們現實的內在聯絡。接下來,他就順著《洪範》固有的順序,開始逐條詮釋它說到的各條法理了。正是透過這些闡述,一面新學大旗終於插進經典詮釋的領地,呼啦啦迎風飄揚了。

先看天人關係。

水、火、木、金、土等五行,為天地所生,它們自身即蘊含著對立統一與矛盾衝突,相生相繼,相剋相治,由此而生化出天下萬物與精神意識。人既是天地五行的產物,天與人當然是相通的。天有雨、暘(晴)、燠(熱)、寒、風五樣東西,人君有貌(指恭敬嚴肅的樣子)、言、視、聽、思五件事情。天與人既相通,天的這五樣東西,自然可以作為人君所做的五件事情的象徵或徵候了。雨、暘、燠、寒、風,只有適中,才能風調雨順,萬物興旺。有一樣走向極端,或多或少,或者乾脆沒有,都會造成災害。同樣,人君治民所行的五件事情,有一樣不適當,矯枉過正,也會產生不幸。孔子說:“見賢思齊,見不賢而內自省也。”君子對人都能這樣,見到好的就向他學習,見到不好的就引以為戒,對天當然更應該如此了。這就是說,見到自然災變,做人君的可以由恐懼而自省,堅持真理,修正錯誤,以應對災變。所謂天人關係,大體也就到此為止了。超出這一點,無論向左向右,都是片面的。有兩種極端,尤其需要提防。一種,是將自然災變硬買到自己身上,認為它們全都是由自己的罪孽引發的;另外一種正好相反,完全不買老天爺的賬,認為自然災變與自己毫不相干,就是天整個兒塌下來了,他也照樣我行我素。前一種人,會因為愚昧而惶惶不可終日;後一種人,又會因為頑固不化而懈怠懶惰。唯一正確的態度,應該是不蔽不葸,不固不怠,既為自然災變而害怕,又不買罪,認為它就是自己這種或那種行為的產物,從而努力堅持真理,修正錯誤,以便將事情辦得更好。這是一種避開虛玄的求實態度。在這種態度面前,董仲舒、劉向以來的神學——儒學傳統,自然是沒有什麼地盤的。

再看民本思想。

人生五福,一是壽,二是富,三是康寧,四是好德,五是終命。人能養息性情,才能長壽;有恆定的產業,才能富有;既能養性,又有財產,再不受干擾侵害,才能康寧;做人君的保住了這三條,老百姓不愁吃穿,無憂無慮,才能好善,趨向道德;這樣的人,自然能夠頤養天年,至於生命的極限,然後才壽終正寢。六極正好相反,人,失去了固有的性情,沒有財產,貧病交加,又因為受到君上的不斷騷擾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