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儘量保持身體平穩,可無法避免的震顫還是讓她難受的嚶嚀起來。
迷迷糊糊中,衛夕愈發暈眩,喉嚨灼熱,像是喝了一口辣椒水,讓她不停乾咳起來。
她極力睜開眼,卻看不清眼前的景象,而牧容卻傻了眼,顫抖的手不斷擦拭著她嘴角溢位的淤血。
臉頰上的冰涼觸感隱約揪回了她的一點神智,她微微仰首,使勁兒嗅了嗅。馬車上的鎏金香爐燃著不知名的香,還有濃濃的血腥味,但她卻能避開紛擾,獨獨嗅到他身上這一縷熟悉的暗香。
她像是吃了安魂藥,方才那怕死的心態消失的無影無蹤,唇角微勾的線條別樣心安。“二哥……”
她淡淡喚了聲,虛弱聲音帶著顫音,登時揪回了牧容的思緒。他垂下眼睫盯著迷瞪的她,眸中神色晦暗難辨。
天人交戰須臾,他的聲音彷彿受她感染,抽乾力氣般的乾癟:“我騙你的,我不是二哥。”
然而她卻像是沒聽到,淺淺沉吟:“對不起,我逆襲失敗了……真丟臉……”
牧容一愕,手臂環她更緊,“不會,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他的聲音傳入耳朵彷彿隔了千重山似得,不過她的確已經盡力了。衛夕會心輕笑,細弱蚊蠅的囁囁道:“好累。我要睡覺,二哥別吵我……”
睡醒了,說不準就回到現代了。
“別睡,聽話!”牧容頓然急躁起來,撫在她臉頰的手狠狠晃了晃,然而她卻闔眼倚在他的胸口,安靜的可怕,攜出股一睡不起的錯覺來。
牧容凝睇著她,清雋的面容遽然籠上冰花。末了,他咬牙狠嗤,對外室厲呵:“再快點!違者斬!”。
京城,同安大街。
鮮衣怒馬疾馳而過,其後跟著一輛雅緻低調的馬車。為首之人揮鞭厲呵,驅逐擋路之人。百姓嚇得惶惶然,躲閃不迭的也只有幽怨倒地的份兒,嘴上卻不敢多吐一個字。
得到信兒的青翠領著幾個丫頭在府邸門口翹首以待,嘚嘚的馬蹄聲終於從遠處傳來,馬車還未停穩,她便捋起裙角急慌慌地迎了下去,“大人,衛夕姑娘怎麼樣!”
一晃三月未見,怎麼又給傷了?
牧容顧不得去答,甫一下車便疾步走進府邸,直奔寢房而去。一路上他腳步聲風,面色不虞,青翠幾人只能小跑著隨在後頭,各個識趣的噤聲,凝重的氣氛讓她們大氣也不敢喘。
醫館聖手陳忠帶著他的徒弟已在寢房恭候多時,見牧容抬腳跨進門,二人俯身作揖道:“見過指揮使。”
牧容頷首示意,將衛夕輕輕放在床榻上,這才拽開蓋在她身上的墨狐披風,露出一張下頜沾滿血跡的蒼白小臉來。
跟在後頭的青翠被這場景一懾,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趕忙招呼幾個丫頭去打熱湯備用。
早早有人將衛夕的病情通傳了陳忠,病號一來,他俯身端坐,即刻開始切脈細查。昏迷之人他倒是熟悉,上次緝查章王府後就是他給這姑娘療的傷。他不由納罕,這段時日錦衣衛並沒有大案緝查,又怎會傷成這般模樣?
診完脈後,他又掰了掰衛夕的眼皮,這才站起身來。
“情況如何?”牧容奮力沉下面色,意態不溫不火,嗓音卻帶焦炙。
陳忠如實道:“不太妙,脈來微弱滯澀,血形不暢,有心衰跡象。”
牧容薄唇緊抿,只覺五雷灌頂,掩在闊袖中的雙手緊了又緊,骨節錯位發出��說目┛┥��氨鷀嫡餉炊嗵跆蹩蚩潁�絲煞窀�竟倬然乩矗俊�
他的眼梢驀然流瀉出凜冽之意,陳忠心頭一顫,徐徐道:“大人莫急,她的傷尚還不會危及性命。卑職有法子將她心口的淤血散開,再用上最好的藥材調養,不久便可復原,只不過——”
他略微一頓,面露難色。他活了大半輩子,眼神精利的很,若非得到指揮使的允准,給他八個膽也不敢脫掉這姑娘的衣裳。
牧容眼明心亮,毫不含糊打消他心頭顧慮:“救人要緊,其他大可不顧。”審視的眼波在那弱冠之年的徒弟身上兜了一圈,“你出去候著。”
“……是。”小徒弟囁囁回了一句,識趣的守在門外。
時間耽誤不得,陳忠從檀木藥匣裡取出事先在藥湯中煮沸過的竹灌,讓門外的徒弟抱來火爐,將竹灌扔進銅盆裡等待煮沸。
藉此空當,青翠按照他的吩咐脫掉衛夕的外袍,中衣微微滲血,前襟半敞半闔,裡頭的裹胸布被拆開一點,小露丁點嫩滑的酥胸。
牧容站在床榻一側,如此香…豔的畫面倒沒有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