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部分

去賣化妝品,或者搞環保。”

岑今很快瞥了他一眼,他的面龐半明半暗,輪廓像刀子刻就,卻又打了光的柔邊。

臺上,握著話筒的學生忽然口吃且憤怒:“我不明白,為什麼姜珉教授一直說保……護地球是錯的,地球不應該保護嗎?人類的家園不應該保護嗎?”

衛來在心裡回答:當然應該……這什麼破教授,連地球都不保護。

第11章

有個英挺的男人上臺,微笑,從學生手裡拿過話筒。

衛來的第一反應是:又是亞裔。

最近遇到的亞裔國人,真比之前一年遇到的都多,轉念一想,這是連環效應,因為岑今而結識林永福,又因為岑今坐在了這裡。

第二反應是……

保鏢通常都具有超群的記憶力,至少需要記住過去三天內周圍出現的臉——這張臉,他有印象。

幾天前的那個晚上,麋鹿曾拈了這人的照片,語氣雀躍:“但是,上帝是公平的,她的未婚夫在醫院裡遇到新人……”

難怪突然要來聽講座,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話筒放大姜珉低沉的聲音。

“在這裡,我只是幫大家糾正一個概念。地球從來不需要保護,全球變暖、酸雨、土地沙化、大氣汙染,威脅的從來都是人類,而不是地球。”

“它根本不在乎大氣層的主要成分是氮氣還是氧氣、溫度是100度還是零下100度、地表刮時速1000公里的大風,或者每天都下矽酸鹽顆粒雨。不用帶著悲慟的語氣說地球滿身傷痕需要保護,它根本無所謂。”

“是我們這種兩條腿直立行走的脆弱生物需要保護,醫學上,超過正常體溫0。5度就叫發燒,短時輻射量超過100毫西弗就對人體有害,氧氣含量低於6%時,人在幾分鐘內就會死亡——我們種樹、治沙、保護水源、減少汙染、發展科技修補臭氧層,是為了保護地球嗎?”

“當人類因為環境問題的崩盤而毀滅時,地球會給你殉葬嗎?不會,它只會換個舵手。就像當年,把恐龍換成了人,誰知道下一個舵手又是誰呢……”

……

片刻之前,衛來還認為姜珉是個“破教授”,現在他覺得,教授果然有料,說的還挺有道理。

不過,他更關心岑今為什麼要來這場講座。

——痴心一片,餘情未了?

不像,當初被捉姦的是她。更何況,她坐在那裡,臉色如常,食指在膝上輕叩了一下,又一下。

——化干戈為玉帛,情人不成,做回朋友?

也不像,想和解的話什麼時候不行,非得選現在?圖爾庫港口裡,還有夜船等著載他們去斯德哥爾摩呢。

燈光忽然大亮,喧譁聲起,中場休息10分鐘,下半場是課題辯論。

場內座次要重新變動,觀眾都起身向外走,衛來他們的位置最後,反而最先撤出,剛在走廊站定,姜珉和同事們就過來。

岑今低頭,伸手將頭髮撥落臉側,目光卻一直追隨姜珉一行,直到他們消失在休息室門後。

衛來好笑,就當看戲,然後看錶:她說的,這私事只要一兩個小時。

岑今忽然低聲:“看到那個穿灰色西裝、金色頭髮的男人嗎?”

看到了,是姜珉的同事,身材高瘦,整個人像根灰撲撲的竹竿。

“他有門卡,剛剛就是他開的門,然後又把卡裝回西裝右邊的口袋。”

所以?

“待會,下半場開始,你幫我搞到那張門卡。”

衛來笑起來,他抱起手臂,懶懶倚靠到牆上,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行啊,你能說服我,我就去。”

“你不是想盡快趕路嗎?拿到門卡,我進去辦點事,最多十分鐘,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什麼事?你進去放把火,我不就成同謀了?”

“你全程都能看到,覺得不合適,可以阻止我。”

衛來又看了一下表。

這說服夠有力:他確實想早點出發,赫爾辛基到圖爾庫,還有兩個小時車程。

“十分鐘,你說的。我可以計時嗎?”

“……可以。”

“那成交。”

時間到,人流重又開始匯進廳門,衛來逆流而上,和那根灰色的竹竿擦身而過,下一刻,頭也沒回,舉起手臂。

食指和中指間,夾著那張金色的門卡,然後手一鬆,門卡滑進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