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生我不是做生意,我爹也不缺女人給他生孩子。我下面還有幾個弟弟妹妹,都是我爹後來娶的夫人生的。”
楚薔生坐我對面,一手拿著聞香杯,一邊說話。
我沒有插話,就聽他說。
“我爹是富家子,我爺爺是三湘名流,我爹曾經在清溪書院讀過書。
他年輕的時候喜歡到處玩,當時他是來雍京這邊遊學的。到了雍京他聽說直隸有涼坡那個窮地方,人們做著那樣的生意,他只是覺得好奇,就想去看看,然後他就去了,遇到了我娘。
他和我娘春風一度,留下十兩銀子之後就回雍京了,我娘當年跟他的時候還沒破過身,他是我娘第一個男人,後來我娘又發現她懷孕了,自然就為我爹守著了。再後來,就是大家都知道的故事了,我爹一直沒回來,我娘就操了賤業,供我讀書,等我考中了,她也去了。”
“我娘一直知道我爹根本就不想回來,她卻寧願相信我爹回來找她的時候掉到村子外面的糞坑裡面摔死了。”
我拉著他的手說,“啊?薔生,你上回不是說你爹回來找你們的時候掉到山澗裡面去了嗎?”
楚薔生斜了我一眼,嘿,風騷入骨,他說,“這是我孃的原話,我但是怕王爺這樣的矜貴人聽不得這樣的土話,所以婉轉了一下說辭。其實王爺您好好想想,如果涼坡那邊有山澗,有山有水,桃花流水鱖魚肥,何至於那麼窮?何至於賣兒賣女的,又何苦做那樣的營生?”
我,“……”
這倒是。
不過楚薔生的娘認為他爹掉糞坑的事情,也太那個啥了吧。
楚薔生繼續說,“原本我沒有考中的時候,他們自然不會認我,等我考中了之後,我又一直在雍京做官,去不了湖南那麼遠的地方,自然和他們也沒什麼聯絡。
這還是去年的時候,祖父去世,我爹掌了家,這才送信過來,說要我認祖歸宗,還說給我從小就訂了親事,……我當然知道他這是胡說八道,我不過想著自己也是時候娶妻了,所以這才答應了。承怡,這些都你知道嗎?”
我,“……,我知道。”
楚薔生應該娶個老婆定下來了,不然雍京城裡,那些門閥貴族家的老傢伙每天總想著能把他招贅做女婿孫女婿,楚薔生也挺煩他們的。那些人既不能得罪,又不能走的太近,每天說話都要拿捏著尺度,日子久了就顯得繁雜,等著再出點什麼亂子,那就真成了亂麻了。
楚薔生自己的事情多,不想再把私事也摻和進來,所幸就依照著他新出爐的親爹的意思,隨便娶了女人過日子算了。
只是……
你,裴檀,東宮那群人,老三羽瀾,杜家爺倆(杜閣老和杜小閣老),崔碧城也算一個,再加上太子文湛!
你們一個一個的銅皮鐵骨,風裡來雨裡去的,練就一身刀槍不入的好功夫,嘴上刻薄,下筆如刀,城府深不可測,心機構陷於前,落井下石於後。
旁人動輒被參,被罷,被流放,重則滿門抄斬,一家子不得超生。
哪家清清白白的女兒嫁給你們,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邪黴。
可是……
我忽然覺得自己又開始先吃蘿蔔淡操心。
楚薔生未過三十,當朝宰輔,權傾天下。文章風流,人又長的俊俏,家無高堂需要侍奉,又無兄弟妯娌需要小心相處,就衝著他這個名頭,天下就有數不盡的姑娘願意往火坑裡面跳。
我看楚薔生,眼眉微微皺起,有些鬱鬱寡歡。
我想,他可能又多想了。
他和他娘從小相依為命,感情很好。
而且他娘那麼命苦。
等到他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他娘卻去了。
子欲養而親不待,這樣的苦楚,我雖然無法體會,可也知道必定痛徹心扉。
於是,我又摸了摸他的手,“薔生,過去的事就別多想了。你現在要什麼有什麼,等娶了老婆好好過日子,生上一窩禿小子,到時候我再給你一個大大的紅包。”
楚薔生不知道在想什麼,居然很賞臉的笑了笑。
晚上的時候他留我吃飯,也許是他要辦喜事了,也許是我送了他幾匹老崔在錢塘的作坊制的緙絲做衣料(這玩意比黃金還貴),還有幾匹綢緞做被褥,他終於讓老閔在一片青菜中給我煮了一隻肥雞。
我捧著雞湯幾乎要感動的淚流滿面了。
民間有句話很正確。
八月十五雲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燈。
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