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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表態了,這只是一個“行”和“不行”的問題,立場很明確,打馬虎眼肯定是矇混不過去的。
陳平乾咳了一聲,說道:“高祖平天下,封劉氏子弟為王;今太后臨朝稱制,封呂氏子弟為王,沒什麼不可以的。”說白了,陳平是在和稀泥。別說封呂臺稱王,就算封驢臺稱王也無所謂,反正你當家,隨便折騰。
聽完他的話,呂雉笑了,而王陵怒了,老頭瞪著兩眼,把牙齒咬的“咯吱”響。
陳平表了態,那就輪到周勃了。這一次,每個人都得發言,誰也跑不了。
周勃和陳平比起來,花花腸子要少很多。但他畢竟在朝廷裡混了幾十年,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更重要的是,這些年來,他每走一步,都先要看看陳平的套路。能有這麼個結果,還完全拜樊噲所賜。當年逮樊噲,因陳平的一句話,救了倆人的命,這讓周勃在內心深處極為佩服。因此,他和陳平之間的關係也比較密切。
但在朝堂上,兩個人還是刻意拉開了些距離,甚至還會找一些不太關鍵的話題爭論一番。日常生活中,僅會迎面打個招呼而已,讓外人看來只是泛泛之交,並不出格。
他們這麼做,實際是很有道理的。一個是丞相,一個是太尉;一個掌政,一個掌軍,這兩個人說白了應該是相互制約的關係。如果這兩個人搞得太密切,通常情況下,“皇帝”的日子不會太好過。當然,皇帝日子不好過的話,他們倆人自然也得陪著難受。
周勃抬頭看了一下呂雉,答道:“臣複議。”
周勃真不愧是個老油條,只用三個字就矇混過關。王陵第一個表態,陳平第二個發言,周勃直接來了個“複議”。
這三個字和場景聯絡起來,明顯是在支援陳平,但認真體味,卻寓意很深。說白了,他既支援王陵,也不反對陳平,你不管怎麼深究,他都是四平八穩。
呂雉並沒探究周勃的話中之意,因為她很高興。留下三人,有兩人贊成,如果舉手表決,自己的這個提案無疑是透過了。
呂雉伸了伸懶腰,“你們下去吧。”
磕完頭,王陵甩袖而去,陳平、周勃勾著腦袋隨後而行。
出的宮門,王陵猛然轉身,怒目圓睜,狠狠地問道:“阿諛奉承、背棄盟誓,有何面目見高祖於地下?”
陳平微微一笑,“當面廷爭,臣等不如君;保全社稷,安定劉氏,君不如臣等。”說完,扭頭而去。
周勃向王陵拱了拱手,道聲“告辭”,大步走開。
王陵愣在了當場,茫然地望著兩個人離去的背影……
兩個月後,呂雉接連下詔:王陵遷為太傅,陳平遷為右丞相,審食其為左丞相,任敖為御史大夫。周勃仍就原職——太尉。
“太傅”是什麼角色,大家很清楚,說白了是太子的老師。可現在皇帝劉恭的年齡又是幾何?答案是“四個月”。皇帝都還是個小鱉娃,更別指望有什麼太子了。
王陵現在背上了這麼個職務,他要想找點事幹,最少還的等十幾年。
呂雉這是要幹什麼,王陵很清楚。王老頭很生氣,老臉一拉:他孃的,老子不幹了。
當即,王陵託病辭官,撂了挑子。
王老頭雖然說話不好聽,但依然得了個善終。直至高後八年(公元前180年),病逝故里,諡號“武侯”。
值得一提的是,王陵之所以能夠善終,還是沾了審食其的光。王陵前腳剛走,審食其就在呂雉面前替他說了半天好話,讓老寡婦消了氣,沒再去找王老頭的麻煩。由此看來,人際關係複雜點還是比較好的,要不然,只能吃啞巴虧。
王陵說句狠話,撂了挑子,雖然心裡不怎麼舒坦,但日子過的還算愜意。陳平和周勃雖然周旋得當,卻時時都面臨挑戰。
不過在介紹他們所面臨的挑戰前,還有很多人、很多事需要介紹,那就讓我們一層層緩緩解開吧。
第十一章臨朝稱制—第四節 諸呂封王(一)
呂雉準備乾的事情就是封自己的幾個侄子為王。
要說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現在由呂雉當家,想讓誰稱王也不算是太為困難的事情。
但呂雉依然面臨著一個困難。這個困難就是“祖制”。
前邊介紹過,劉邦臨死前,曾殺白馬為盟,誓約非劉氏不能為王。劉邦雖然死了,但這句話卻留了下來,並且在群臣中影響很深。
事實上,目前是有一個異姓王的,那就是長沙王吳回。這個人是吳芮的孫子,吳臣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