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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遲早會讓其他人知道,向慈禧那邊透了音信。那邊的人認為他有意不報,這邊皇上以為是他通風報信,到頭來他兩邊作蠟事小,說不定在珍主子身上惹出禍來,就不好辦了,為了這,他心裡替珍妃擔心,幾次想提醒皇上,話到嘴邊又不敢告訴他。光緒總覺得他不貼心,其實他不是不貼心,是不敢貼心,怕自己知道得大多,對萬歲爺沒好處。就像珍主子這件事,他真要提醒皇上,皇上一氣之下不知會鬧到誰頭上,到時候就來不及了。因此,每次事先得知珍主子要來,他便想方設法將其他人支開,自己一人留在這兒,這樣一來值夜的差事自然落到他頭上。

春寒料峭,拂面的晚風緊一陣松一陣,他在白玉欄杆邊站了一會兒便凍得渾身微微發顫。他看一眼黑透的天色,估計珍主子該來了,這才輕輕走到殿門邊,將門扉虛掩著,然後躲進大殿右側的值房。果然過了一會兒,一條黑影輕輕走上臺階,一閃身進了東暖閣。他認出那是珍妃。等她進了門,他才悄悄走出值房,遠遠跟著她身後。等進了大殿才轉身將門插上,然後走進皇上住處對面的西暖閣,在門邊椅子上坐下,一邊抽菸一邊瞅著昏黃的油燈發呆。

宮中規矩很嚴,皇上晚上要召誰到身邊侍寢,都得由內廷欽天監事先登記造冊,然後派太監將被召幸的宮妃送到養心殿,所以哪個宮妃一個月內與萬歲爺同房幾次,冊上記得清清楚楚。萬歲爺晚上要幸駕那位宮妃的住處,也同樣要登記留冊。光緒天天離不開珍妃,除了一個月正式召她入宮八,九次,剩下的只得另想法子。那就是萬歲爺稱自己忙於公務,一個人留在宮中,讓珍妃裝扮成宮中的太監偷偷溜到這兒,免得其他人閒話。

珍妃穿一身太監穿的長袍,外罩一件馬褂,輕輕挑起厚厚的禦寒門簾,像條魚似地一溜身進了東暖閣。

“珍兒!”光緒正愁著滿肚子話沒人說,一見她走進,激動地向她招手,“康有為的統籌全域性書出來了,寫得好,寫得好極了。”珍妃走到書案前,拿起康有為的上書,仔細看了一遍。其實這封上皇帝書已經改了好幾次,每次她都認真看過,這是修改稿,不僅陳條清晰,文字流暢,而且讀起來朗朗上口。不等她看完,光緒便扶著她肩膀連聲催問她,“怎麼樣?怎麼樣?你覺得怎麼樣?”

“確如皇上所說,寫得好,看了叫人振奮。”珍妃連連點頭,“皇上硃筆圈點得也好,要是真的按這上頭所說的辦,要不了多少年,大清國一定會強盛起來,那時候洋人再想欺侮咱們就難了。”

“是呀,這麼好的奏摺,誰看了都振奮。可偏偏有一些人,說這不合祖制,那不合國情,還特意糾集一幫酸秀才,東拼西湊寫許多破玩意兒,對康有為的統籌書逐條加以反駁。說到底就一個意思,祖宗的法典一條也不能動。”光緒一提起瑞王、恭親王和倭仁便一肚子火,將桌面上厚厚一摞反對新政的奏本使勁一推。

“哼!他們也不想一想,祖宗的條文大多是二、三百年前定下的,那時候連洋火洋油都沒見過,更不用說洋槍洋炮了。現在洋人已經打進家門口了,還抱住祖宗的留下的框框不放,那只有把大清國拱手讓給洋人算了。你說說,到底誰不合國情?”珍妃激動地漲紅了臉,顯得比光緒更氣憤,“他們口口聲聲罵康有為不安好心,依我看他們才不安好心。”

“對對!珍兒說得對極了。”光緒怎麼能不喜歡珍妃,悶在心裡一肚子氣沒人說,她三言兩語便切中要害,句句說到他心裡。接著他又告訴她,受康有為上書影響,許多官員,包括兩湖總督張之洞等一些封疆大吏在內,紛紛上書朝廷,沒想主理朝廷部閣大臣們竟敢壓下這些奏本不報,要不是翁同和大學士和楊深秀等人即時上報,光緒根本見不到這些支援改革的意見。

“這叫不像話!皇上廣開言路,他們倒好,堵個水洩不通!要是各部各省全學著樣兒,您就什麼話也聽不著了。”珍妃一聽這事比光緒還著急,“皇上對這種事決不能手軟!”

“那倒是,只是牽扯六部堂官,法不責眾啊。”

“皇上還沒瞧出來?人家是擰著勁兒跟您叫板吶。”

“你意思是他們串通一氣了?”

“臣妾聽翁老師說,那些王公,老臣們近來活動得厲害,成天往太后那邊跑,一心想把皇上拱下去呢。”珍妃幾乎本能地認為這事兒和慈禧有關。在這點上她與慈禧一樣,一旦對方有什麼大的動靜,她總想到慈禧,正如慈禧聽到光緒這邊任何不順心的事,也認定是珍妃的壞主意。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們都是強女人,因此天生相剋。幾乎所有問題,光緒都跟她心往一處想,唯獨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