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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部分

“若是紅雲服侍不周,爺儘管直言,紅雲改了就是。”

徐陵一把甩開他,斥道:“先收了這套裝腔作勢,速去把外衣穿上。”

紅雲聽他說得認真,雖然不明就裡,也只能依了。

趁著他穿衣的空當,徐陵把幾盞燈點上,屋內立時亮堂

了起來。

接著,徐陵問道:“你本姓什麼?家住哪裡?如何被賣來這裡的?”

從沒被客人問起過這些,紅雲一時摸不著頭腦,道:“爺問這個做什麼?”

徐陵道:“你只管說來聽。”

眼神飄渺了一陣,紅雲搖了搖頭,佯裝媚笑道:“但凡淪落到我們這行的,早就忘了本姓、出身了。再說,縱使記得,又有誰願意提及?難道不怕給祖宗丟臉嗎?”

徐陵面色微沉,道:“我有要緊事,不得不才問。”

紅雲保持著笑容,道:“紅雲不願騙爺,真是記不起了。”咯咯連笑兩聲,似乎想到了什麼特別之處,他眼波幾轉,又道:“許是爺想要紅雲胡謅一段悽苦身世,好讓爺扮那憐香惜玉的風流才子?”言下之意,若被迫急了,定會胡說八道個身世來歷。

居然被個小倌噎了話,徐陵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打了個哈欠,紅雲環住他的手臂,甜膩勸道:“夜深了,爺還是和我一道睡了吧。”

徐陵讓開一步,乾脆直切主題道:“你那把摺扇,可否拿來給我一看?”

紅雲道:“什麼摺扇?”

徐陵道:“你唱‘貴妃醉酒’時的那把。”

不知他是何用意,紅雲轉身取來,交到他手裡。

徐陵握扇在手,徐徐展開。

只見這把顯然有了些年頭的烏骨泥金扇上,字跡狂肆潦草,寫有一首詞。

凝視著扇面,徐陵情不自禁,將那首詞緩緩念出:

“東武望餘杭。雲海天涯兩杳茫。何日功成名遂了,還鄉。醉笑陪公三萬場。

不用訴離觴。痛飲從來別有腸。今夜送歸燈火冷,河塘。墮淚羊公卻姓楊。”

這首詞是蘇軾的《南鄉子》。

念罷,他悲從中來,以手捶桌,鎖眉搖頭慨嘆不止,口中喃喃道:“楊兄。。。。。。楊兄,不知你今在何方,可還安好啊。。。。。。。”

紅雲一邊迷惑地伸手替他輕拍背部表示安慰,一邊道:“爺這是怎麼了?”

徐陵嘆道:“這把摺扇是我一位失散多年的故人的,扇面上這首‘南鄉子’,還是我與他分別時,親筆寫上去送他的。”

說完,他不禁回想起多年前和楊萬泉分別,二人惜惜相顧,執手淚下的情景。因為楊萬泉恰好和詞裡面那位‘楊公’楊元素同姓楊,而蘇軾的這首詞在當時又極應景,才會被他寫在了扇面上抒情致意,以贈友人。

紅雲點了點頭,也不知是不是真聽明白了。

穩住心神,徐陵問他道:“這把摺扇,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紅雲先是愣了一愣,而後眼中不經意的光芒一閃,立刻轉過身,背向徐陵,沉默思索了好一陣。

稍後,他猛然回身,‘撲通’跪倒在徐陵面前,連拜幾拜,面色凝重道:“這把摺扇是我爹留給我的唯一遺物。”

瞧瞧摺扇,又瞧瞧他,徐陵張了張嘴,似乎想問什麼,卻終究沒問出口。

紅雲又微有慚愧之色,解釋道:“之前不想汙了本姓,是以不願說明實情,現下發覺貴人居然是爹爹的舊友,是以不能再有所隱瞞我本姓楊名松。”

徐陵忙將他攙扶起身,執手相看了一陣,喜道:“原來你竟是楊兄的子嗣。我姓徐,你喚我徐叔便可。”

紅雲道了聲“徐叔”,徐陵應了聲“世侄”。

合上摺扇,徐陵把玩了片刻,又輕聲道:“這把摺扇保管得真是不錯,竟和當年沒甚兩樣。”

紅雲忙接茬道:“徐叔,這把摺扇是爹爹甚為看中之物,紅雲,哦不,楊松一直小心保管著,是以才沒有絲毫毀損,和原來一模一樣。”

徐陵微微皺眉,道:“是嗎?對了,你爹爹的名和字,你可還記得?”

紅雲連眨幾下眼睛,落下兩行清淚,搖頭道:“爹爹死的時候我年歲太小,之後又隨娘改嫁了好幾回,實是記不清爹爹的名、字了。”

“你命運多舛,想必吃了不少苦吧。”徐陵邊嘆息邊道。

紅雲道:“吃苦已是習慣了,只恨淪落到‘丹鳳閣’,對不住楊家的列祖列宗。”

徐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