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抽了抽,正想做出點冷笑,哪知右肩一陣劇痛,一支短箭插在了我肩上!
這箭不長,但是露在皮外的只有半尺多,恐怕刺進肉裡的也有這麼長了。這支箭來得太過突然,我居然連一點先兆也感覺不到,不由一陣駭然。這箭射得如此深法,我的一條右臂只怕已經廢了。雖然還感覺得不能多大的疼痛,但是心底的恐懼已是讓我渾身戰慄。我看向一邊,廉百策正將弓放下來,冷冷地道:“楚將軍,你若再不投降,那就恕末將無禮。”
在船頭沒什麼地方好躲,如果廉百策命人放箭,我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方才我還有一股血氣之勇,聽得他的聲音,我只覺心頭一覺,刀也落到了地上。
廉百策走了過來,揀起了那把刀交給邊上一個士兵,道:“來人,將楚將軍帶下去。”
兩個東陽城計程車兵過來拉起我,廉百策忽然輕聲道:“楚將軍,請放心,末將保證將楚將軍安全送到帝都的。”
我有些茫然地看著他,肩頭,從箭傷處有血流出來。雖在右臂仍然沒多少感覺,但傷勢這麼重,在好以前我一定拿不動刀了,現在就算再反抗也是無濟於事。不過,廉百策這一句話讓我看到一絲光明。廉百策是邵風觀部將,邵風觀將如此重要的職責交給他,此人自然十分精幹。只怕,邵風觀已經關照過他要保護我安全到達帝都。只要我能到帝都,有甄以寧幫我說話,那我這條命就算揀回來了。
我慢慢站起身,廉百策突然一伸手,一把將我肩頭的箭拔了出來。我大吃一驚,箭頭深埋入肉,這麼拔出來只怕連肉也會被帶出來的,只道他說的一套,其實卻是要害我,正在後悔,哪知箭拔出肩頭時卻並不很疼痛,拔出來的只是一小段而已,這支箭竟然沒有箭頭,只是一截箭桿而已。這半截箭桿入肉不深,怪不得我並不覺得太疼。
廉百策將那支斷前收好,又走到二太子跟前向他說著什麼,邊上一個小軍見我有些詫異,小聲道:“楚將軍,廉將軍有百步穿楊,洞穿七札之能,他是故意用斷箭射你的。”
廉百策的箭術看樣子比以前譚青、江在軒那一級的箭術高手更高一籌。如果他射我的是一支平常的箭,以這麼短的距離,要殺死我那是輕輕易易。他用斷箭來射我,看來真的是邵風觀關照過他吧。
二太子這時突然道:“廉將軍,不必了,我有親兵護衛,便已足夠。”
廉百策道:“殿下,如此刀兵四起,旱路上時有流民作亂,殿下千金之體,若有何萬一,邵將軍與末將萬死莫辭其咎,故邵將軍已命末將點齊一個百人隊護送殿下入京,糧草都已備足,殿下不必推辭了。”
二太子帶著幾十個親兵,本來也足夠了,可如果廉百策派了個百人隊,那麼他的親兵反而是在少數,就要受人鉗制,不能為所欲為了。邵風觀讓廉百策出面才說明此事,這時木已沉舟,廉百策把什麼事都往邵風觀身上一推,二太子就算竭力反對,廉百策說得頭頭是道,全是些為慮及殿下之類的大道理,二太子反駁都沒辦法反駁,他總不能說自己這條性命不值錢吧。而有這個百人隊護衛,二太子想要在路上對我拷問也不成了。
二太子無可奈何地看了廉百策一眼,沒再說什麼,向邊上一個侍從道:“備馬,快走。”
一個侍衛吃了一驚,道:“殿下,不休息一晚再走麼?”
二太子斥道:“多嘴!”他坐進給他預備的一頂轎子裡,又喝道:“廉將軍,孤馬上就要走,你的百人隊點齊了跟上來吧。”
他沒辦法不讓廉百策不派百人隊,故意就走這麼急,好讓他措手不及吧。廉百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殿下不必擔心,末將已將百人隊點齊,馬上便可出發。”
二太子怔了怔,臉上已沉了下來。廉百策算無遺籌,事事都已料定,他實在不是廉百策的對手。我生怕他會惱羞成怒,萬一死活不要百人隊護送,那又如何?廉百策畢竟只不過是個軍官。
但是二太子臉色只是沉了一沉,低低喝道:“走吧!”他的轎子已然出發了。我有點納悶,卻見廉百策嘴角抽了抽,似乎有點不懷好意的微笑,不由恍然大悟。
如果二太子拒絕了廉百策的“好意”,那到時路上出什麼意外就可想而知了。就算他在回帝都的路上遇襲,也怪不得別人,二太子一定想到了這一點,縱然他心中惱怒異常,這時也不敢和廉百策撕破臉。他抓住赦書中的漏洞贏了一招,但隨後卻墮入了邵風觀的算計,到現在為止,他已是被邵風牽著鼻子在走。
儘管二太子的地位比邵風觀高得多,名義上邵風觀對他絕對服從,實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