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頭。我承認,對於剛剛二十上下的我,在那一剎,特權為我帶來了虛榮和愉悅,縱然這特權還是山寨的。有那麼十秒鐘我異常膨脹,覺得自己都快從車窗裡溢位來了。但很快我發現,那些停在對面車道里等候的車輛看我們的眼神中並無景仰,甚至充滿憤慨。我不由自主往下縮了縮。
朋友不屑道,沒事,別理那幫傻X,你看那捷達了沒,你看丫掛的那個警備牌,我一看顏色就知道是假的,四元橋汽配城買的。我這塊可是那XXX的關係。但說是警備牌以後不能用了,統一隻能掛京安了。那我——前面那傻X怎麼開那麼慢,來,你呼幾句,拿著這個,按邊上說話就行,不用多說,十個字,前面車靠邊,前面車靠邊,丫就乖乖閃了……
到今天,我已經不能描述當年坐在這臺奧迪裡複雜的心情了。午夜的平安大道,我們坐在路邊吃羊蠍子。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依然有車拉著莫名的警報呼嘯而過。朋友說,丫那個分貝數不對,也是四元橋汽配城買的。
是的,面對特權,我們厭惡,但享用到一點假特權,心中又有竊喜,面對吃特供的人,我們批判,但自己用到了那些特供,又會得意。很多人恨特權,因為特權沒有在自己手中。我有朋友覺得如果他掌權,必然從善如流。其實未必這樣。我相信沒有人會不沉迷其中,除非他的特權大到無需彰顯,只用表演一些低調的姿態。朋友的人生也有起落,現在他早就不開那臺奧迪,換成了一臺很普通的七人座家用車。說起從前,他搖頭笑道,太虛妄了,以前老罵那幫傢伙,自己居然也在模仿他們。但他又會覺得,黑色新款的奧迪A8很不錯。
人總是很矛盾,縱然我以後再不好意思坐進各種真真假假的特權車裡耀武揚威,但每次要誤機時,我心中最陰暗的部分也會冒出一個想法——如果我有急事要辦,而要去的地方一天只有一個航班,我明顯趕不上了,恰好我又有特權,我會讓這架飛機連同幾百個乘客等我半個小時麼?拋去一切偽善,我覺得答案八成是——我會的,而且會讓機長把責任推卸到航空管制上。
沒有人能控制自己不會凌駕在他人和法律之上,哪怕他再好再溫厚。體制賦予特殊個體的特權是無法靠自我修行來美化和消解的。就算你知道,那些沒有特權的人正在對你唾罵和鄙視,不存絲毫的敬意,你也無法停止享用這些。就像蘇聯的特供製度再受平民的詬病,面對經濟衰敗,民怨沸騰,有可能同歸於盡,那些身在其中的人也不願意放棄它。沒人願意主動把各種車證扔在風中。答案不會在風中飄。
蘇聯的特供體系一度幻想能夠延伸到工人,以為這樣可以鞏固政權。但是它沒等到那一天。就算那天來臨,蘇聯依然不會有好下場。當特權想惠及到越多人時,只是特權階級感到威脅以後的自保罷了。承諾他人將能得到什麼,最終他人什麼都得不到,只有限制那些承諾者自己的權力,他人才能得到他本該得到的一切。
寫這些沒什麼意義,純粹是想起以前在北京的日子,又看到眼前新聞,亂塗幾筆。我們所見的社會進步或者退步,常常只是特權與特權之間的爭鬥結果。人有善惡,權無美醜,所以去向何方,全憑運氣。多少個權傾一方的人說倒就倒。這次倒一個,也許國家向前走了,那萬一下次倒錯一個呢。如果一個地方充滿著的不被限制的權力,那麼誰都不會安全,包括掌權者自己。
暴雨行車指南
地表上的光鮮,地底下的不堪,正是我們周圍很多東西的縮影。
正在甘肅的張掖參加拉力賽,看見自己曾經生活過三年的北京暴雨成災,很多受災的地方都是那麼熟悉,心中著急卻無能為力。多年比賽,有一些關於駕駛和道路的經驗,希望可以幫到一些朋友。幾十分鐘以後我要從維修區發車前往賽段,這篇文章無比匆忙,如有錯字請見諒。
1:開車涉水,如果水深接近或者略微超過排氣管,可以頂著油低檔位透過。若水位高過車輛的進氣部分,就不要嘗試了。如果車在水中熄火,不要嘗試再發動汽車。一旦發動,引擎很容易受損。發動機的維修或更換非常昂貴。保險公司一般對此情況不會賠償。另,未來一段時間內,北京甚至全國的朋友如要購買二手車,一定要仔細檢查該車是否曾經泡水。
2:在充滿積水的道路上行駛,很容易發生水滑效應。當駛過一大灘積水,輪胎會暫時失去抓地力,方向盤會被猛的拽向有積水的一側,容易導致失控,撞到路邊或者護欄。發生這樣的情況,抓住方向盤,儘量保持中間位置,可以稍向反方向打一點點。千萬不要因為驚嚇大幅轉向和重踩剎車,穩住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