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嘴裡忙的不亦樂乎,實在是粗陋無比,倒好像市井之徒。
軒轅嵐仔細觀察,這人面皮白皙,應是長期居於室內,手指修長,不似做粗活樣子,而且指甲修飾的異常優美,與時下世家子弟的習慣倒有幾分相似。男人衣著十分考究,一襲藏藍色錦緞長袍,內裡上身是白色細綢褂衫,下穿紅色緞子面長褲,腳上一雙胡人製作的牛皮快靴,這身行頭裝扮下來著實要些銀幣。
但是,錦緞長袍被胡亂的搭在一邊的圓凳上,細綢褂衫上汗跡斑斑,袖口處的汙漬應該是用來擦嘴的產物,長褲上不知是流下來的油還是誰踩上去的印記,牛皮快靴脫下來扔在一邊,僅光著腳坐在那裡大吃大喝。
軒轅嵐按住想要說話的伊莎,擺手讓少年站在他的身後,並不作聲色,也在桌邊坐下,端起一個並未用過的細瓷酒杯,品了品,招手示意躲在門外偷偷探視的一個龜奴進來,“這酒涼了,去滿上,熱熱再端過來。”又招來一臉驚色的老鴇,“撤下這桌殘席,挑能立刻端上的席面,馬上送來。”
老鴇面帶難色,“公子,這個……這個酒席還是有,也是廚房剛剛做好的,可……可……”看著軒轅嵐絲毫不帶表情的面容,一向潑辣的老鴇不知為何心下總是發虛,今晚又出了這當子事,生怕人前這個看似世家少爺般的年輕公子翻臉,壯著膽子,快快的說完;“可那是一桌海菜席,要三枚金幣的。”
軒轅嵐冷冷的看著老鴇,將老鴇瞧得心中發毛,暗暗嘀咕,“今天這兩個主,眼前這個,雖說剛來時一副病怏怏的模樣,怎的三天過去,倒好似換了個人似的變成了個利害少爺,自己恐怕是惹不起。而剛來這個,自己根本就不敢惹。怎麼他們兩人竟然坐到一起去了?”
不理會老鴇心中古怪,軒轅嵐沒有吭聲,倒是那個闖進來的男人一拍桌子,“老鴇,羅嗦什麼,這位公子有心請客,你還怕錢少賺了不成?”老鴇渾身上下隨著男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好一陣哆嗦,急急的跑了下去。
片刻功夫,一桌熱騰騰的海菜席擺上,酒也是熱乎乎的。軒轅嵐自己斟上一杯,舉起,“先生非常人,出身於門第之中,混跡在市井之間,軒轅嵐先乾為敬。”
“你,不怕我是個騙子?”男人笑眯眯的看著軒轅嵐。
“那樣的話,這年頭騙子的行情著實不錯麼,看來,我也應該考慮改行當當騙子了。”軒轅嵐也不管什麼,仰頭喝乾杯中酒。
“我的渾身上下都是騙來的。”男人不依不饒。
“哦?有這麼合身的傻子好騙麼?介紹給我認識一下。”軒轅嵐慢條絲縷的夾起一塊翡翠對蝦,細細品嚐起來。
“我全身上下沒有一個銅幣的,不怕我把你的錢騙光?”男人繼續笑盈盈的看著軒轅嵐。
“是呀,先生全身上下可能是沒有一枚銅幣,可是卻有數百枚金幣。”軒轅嵐斜睨一眼男人長袍下正洩漏天機的錢袋。
“呵呵,”白麵男人有些興趣的看了看自己的錢袋,“對騙子來說,錢是不會嫌少的。”
第五章郡守公子
這時,那個不識相的老鴇突然快步走進了房間,她顯然僅僅聽到白麵男人最後一句,立時大驚小怪的嚷嚷起來,“啊?這個小子是個騙子?天啊,我這騰雲軒一天的價錢就是五十枚銀幣啊……天哪,這可讓我怎麼活啊……”說著她又一把抓住了白麵男子,好像溺水之中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沈爺,沈爺,你是青天老爺,可要管管這個騙子啊,沈爺,你可是節度使掾曹啊,這件事可一定要管管啊!”
被老鴇叫破身份的這個“沈爺”臉上有些掛不住,氣急的他猛的一拍圓桌,大喝句,“給我閉嘴!孃的,我是在說,我是個騙子。”
那老鴇聽到這話被嚇得立時沒了聲音,脖子一縮、堆滿水粉的腦袋一低,彎著腰悄悄溜出了騰雲軒。
回身看看一臉戲謔笑意的軒轅嵐,這個被稱為“沈爺”的白麵男人突然回覆鎮定的神情,大大方方的說道,“我叫沈平,乃是蘇郡節度使司轄下節度使掾曹,我今天要和你賭上幾把,你敢應戰麼?”
“原來是沈大人,”軒轅嵐沒有普通百姓看到官員時那份緊張、更沒有雙膝跪下行禮,僅是微笑著點點頭,口中尊稱了聲“沈大人”,可是這句沈大人在那名叫沈平的白麵男子耳中聽來,怎麼都覺得有幾分刺耳。
“少廢話,賭還是不賭,一句話,別這麼婆婆媽媽的。”沈平大喝一聲。
仍是一副笑臉迎人,沒有本分動怒的意思,軒轅嵐今天不知為什麼,脾氣好的驚人,上下打量一番沈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