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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的話她就不會——她就不會去跳舞。要是她不愛他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別的事情還好說,唯獨這樣的事情我受不了。”

可是她發現這麼曠日持久地為他的健康擔心才真正是她受不了的事。至少一個月內她們不大可能收到他的信,但願辛西婭一個月內能回來。辛西婭離家還不到兩個星期,莫莉便開始盼她回來。她不曾想到,只剩下她一個人和吉布森太太朝夕相處竟是這樣的乏味。也許是過去幾個月個子猛長影響了身體健康,莫莉變得脾氣不好。吉布森太太的話一說起來就是一長串,而且往往是哭腔怨調,到底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心裡是怎麼想的,最後還是叫人不明白。莫莉聽了以後,往往是站起身來,走出屋子,壓一壓自己的反感。每當出點任何差錯,每當吉布森先生稍微堅持一下要做某件吉布森太太不贊成的事情,每當廚娘某樣飯菜做得不當,或者女僕打碎了任何小小的易碎物件,每當莫莉的頭髮做得不合吉布森太太的意思,或者她衣服穿得不合身,或者房子內飄進了飯菜的味道,或者來了不受歡迎的人,或者受歡迎的人沒來——每當有任何差錯發生,可憐的柯克帕裡克先生就會受到哀悼,受到思念,甚至受到埋怨,好像他只要掙扎著別死,就能使這些差錯不發生。

“每當我回顧那些幸福的日子,我總覺得我當時還不知道它們的可貴。的確,我們那時都青春年少,心裡只有愛情,根本不在乎窮不窮!我記得親愛的柯克帕裡克先生步行五英里到斯特拉福去給我買一塊鬆餅,就因為我剩下辛西婭後想吃。我不是故意埋怨親愛的爸爸——可是我不覺得——也許我不應該做豎琴絃,微微的一點風就能吹得它震顫。’。

“我原以為豎琴的弦指頭用力撥才能撥響呢,”莫莉說。

“親愛的孩子,你和你父親一樣沒有一點詩的細胞。瞧你的頭髮!比哪天都難看。你就不能在水裡泡一泡,把那些曲曲彎彎弄直?”

“泡過後一干就會更加曲曲彎彎,”莫莉說著突然淚如泉湧,因為她眼前閃現出一幕很久以前看到但已忘卻多年的景象——一位年輕的母親在給她的小女孩洗澡更衣,把光著半個身子的寶寶放在膝上,把寶寶溼漉漉的捲髮無限深情地卷在她的手指上,接著愛得發狂似地吻寶寶長著捲髮的小腦袋。

辛西婭每次來信都使家裡歡樂一陣。她信寫得並不勤,但每次都寫得相當長,而且語氣輕鬆活潑。每封信都要提到許多新的名字,莫莉沒聽說過這些人,吉布森太太總要評論一番以增加莫莉的見識。

“格林太太!啊,她是瓊斯先生的堂妹,長得很漂亮,和她的胖丈夫住在拉塞爾廣場。他家有自己的馬車。不過,格林先生也有可能是瓊斯太太的堂弟,這一點我沒把握。等辛西婭回來可以問她。亨德遜先生!是個留著絡腮黑鬍子的年輕人,沒錯,是柯克帕特里克先生從前的學生——要不就是摩雷先生教過的學生?我知道他們都說他跟什麼人學過法律。啊,對了!這些人都是參加過羅森先生家舉辦的舞會後第二天來訪的客人,對辛西婭愛慕得不得了,卻不知道我就是她母親。辛西婭那天穿一身黑緞子衣服,打扮得非常漂亮。那小子有一隻眼睛安的是玻璃,不過,卻是個很有錢的年輕人。科爾曼!不錯,就是叫科爾曼。”

直到辛西婭倫敦之行歸來後,又過了一段時間,才又得到些羅傑的訊息。辛西婭這次回來氣色特別好,比平時更加標緻。她自己會打扮,再加上堂姐妹們送給她很多衣服,渾身上下穿戴得非常漂亮。她講了許許多多她在倫敦玩得痛快的具體情況,不過,她離開那裡也並非留戀不捨。她給莫莉帶回來各種各樣的精緻好看的小物件:一條最新式的項帶,一張女式披肩紙樣,一副精緻的緊手套,上面繡的花莫莉還從未見過;還有許多別的表示她出去了一趟的小紀念品。然而,莫莉總覺得辛西婭對她的態度有了變化。辛西婭從來不把心裡話全告訴她,這一點莫莉倒也明白。辛西婭表面上又坦率,又天真,實際上說話極其謹慎,而且話也很少。這一點她自己也非常清楚,還常向莫莉笑談自嘲,莫莉到現在也發現辛西婭確如其言。不過,莫莉對此並不怎麼放在心上。莫莉也明白自己心裡也常閃現許多思想感情,自己也決不會告訴任何人,除非爸爸——如果他們有機會單獨在一起。莫莉還知道,辛西婭對她隱瞞的不光是思想和感情,有些事實也不肯告訴她。不過,莫莉當時心想,辛西婭不想說的事也許涉及到她受苦受難的具體情況——也許涉及到她母親對她不盡責任——總之提起來她會非常痛心,所以最好還是讓她徹底忘掉童年生活,別把過去的痛苦與不幸老說來說去,忘懷不了。由此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