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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恨不得砸了鋼琴。

可是,她倆畢竟還都是很有集體榮譽感的學生,既然命令已下,那就是硬著頭皮也要上場。只不過在排練的那段時間裡,田淼常常在伴奏時故意刁難桑離,讓桑離練得支離破碎。

向寧路過琴房那天,看見的就是這幅情景—下午空蕩蕩的音樂教室裡,這對姐妹花一起練《小揹簍》,桑離清澈的嗓音脆生生的,可是田淼起高了音,桑離不服輸,偏要唱下去,那嗓子都快破了。

向寧實在看不下去,就信步走進音樂教室,站在田淼身邊看了一會兒,然後坐到田淼身邊。

田淼瞪大眼看著向寧,他隨手在琴鍵上按幾下,微微笑著看田淼:“鋼琴彈得不錯。”

田淼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桑離冷眼旁觀,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看。

向寧抬起頭看看桑離,又看看田淼,點頭示意:“聽我彈。”

他低下頭,專注地開始彈起琴來,他的手指修長,那些音符一串串飄蕩在音樂教室裡的時候田淼甚至屏住了呼吸。

或許,就是在那一瞬間,不過十三歲的田淼第一次對桑離的朋友消除了敵意。

也是在那一刻,桑離知道了什麼叫做“行雲流水”。

雖然只是很簡單的伴奏曲目,雖然只是家喻戶曉的一首歌,可是從向寧手下彈出來的時候,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那天,向寧用這樣溫和的方式暫時化解了桑離與田淼之間的矛盾,至少從那天開始,田淼再也沒有在排練時為難過桑離。

不過桑離不知道,田淼之所以不再難為她,只是因為田淼喜歡一遍遍重複向寧的演奏而已—僅僅因為,向寧是這樣演奏的。

桑離只知道,向寧每一次的出現,都帶著拯救自己的意思。

深夜,桑離閉上眼,情不自禁想起向寧的笑容、向寧修長的手指、向寧手心的溫度,都會在黑暗中忍不住輕輕浮上微笑。

這是桑離的小秘密。

興許,也是田淼的。

不過,上天並沒有給向寧更多的眷顧—那年高考,向寧因缺考而落榜了。

說起來這倒真是一場意外:向寧的學籍在省城,按理要回省城參加高考。可是就在回省城參加高考的路上,向寧乘坐的長途車出了車禍,車上的乘客十死、十九傷。這件事還上了那天的《新聞聯播》,作為重大交通事故而家喻戶曉。

不過桑離不看新聞,所以當向寧被送往醫院急救的時候她和田淼正高高興興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們的節目拿了文藝匯演的一等獎,保持了桑離一直以來的不敗紀錄,也讓田淼暫時放棄了與桑離為敵的鬥志。

只是在回家的路上桑離一邊抹汗一邊想:這個夏天可真熱,讓人憋悶的熱。

終於得知向寧出車禍的訊息還是在半個多月後—細心的南楊發現向寧家的電話總是沒人接,便很奇怪於好友的離奇“失蹤”。他抱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心態往向寧母親所在的學校打電話,輾轉無數道彎才獲知了向寧車禍的訊息,一瞬間冷汗就從頭頂流下來。

當晚,南楊就回家收拾行李,同時找老媽要路費,說要去省城看向寧。

南楊媽媽自然是不同意兒子在等成績的關鍵時刻出門,更害怕兒子遭遇和向寧一樣的飛來橫禍。不過南楊爸爸這一次居然站在兒子一邊,安慰自己老婆:“兒子大了,總要自己出門,你再不放心也沒用。你就讓他出去闖闖,不是也挺好的?”

南楊媽媽恨恨地看著自家男人,終於放棄抵抗,答應了兒子的要求,只是要親自送兒子去火車站。

南楊出門前,得知這個訊息的桑離和田淼也從屋裡飛奔出來。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不過田淼掩飾著什麼都不說,桑離表達得就比較直白,直接拽住南楊的胳膊:“我也要去。”

南楊驚訝地看看桑離,又看看自己爸媽,再看看桑離身後的田淼,安慰她:“我問過了,傷得不重,你去也沒有用,在家等著就行。”

桑離不依:“我就要去。”

南楊按按桑離的肩膀,神色嚴肅:“小離你才多大,連身份證都沒有,你能住哪裡?再說你一個女孩子,去了也不方便。你就乖乖在家等我,我讓他給你打電話。”

桑離咬咬嘴唇,終於不說話了。

南楊嘆口氣:“我知道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丫頭,大家都是朋友,誰也不願意看見這個。不過我不會騙你,他是真沒事了,你放心就行,我隨時給你電話。”

有了這個承諾,桑離終於放南楊出了家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