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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這句話,王八老婆你淨找便宜。無人問來還罷了,有人問就說她親爹,送他王八閨女。”

觀眾笑得不停地跺腳,又嚷又叫:“黑脆兒真棒!”“再來一個!”

小屁子媽和品子完全兩功,又活潑,又灑脫,又逗樂,聽眾實在喜歡她。她唱完,也向觀眾深深鞠了躬。徒弟們又在打錢了。品子想,小屁子媽真能幹,嗓子多好,又會扭,又會打趣兒,真讓人佩服。

郎大爺上了場,抱著拳說:

“諸位爺們兒,這師徒二人,咱不是吹,在天橋,您打著燈籠哪兒也找不到,只有我這場地兒,才出這麼一對兒。一個是雲遮月的嗓子,能把諸位唱得掉下眼淚;另一個是響徹雲霄,又像冬天的脆蘿蔔,又脆又辣。一個把您哪唱哭了,一個又把您哪逗樂了。衝這兩位姑娘,請爺們兒多賞幾個子兒,叫她們再賣力地唱!”

徒弟們會意,又拿著笸籮打錢。黑脆兒人緣好,聽眾覺得給了白蘭,就不能不給黑脆兒,又是熟臉,都不得不掏。也有的聽完了掉頭走了,有的要走又捨不得,裝作回過頭去,等打錢的走了再轉過頭來。

郎大爺拱了拱手,“謝謝啦!我們賣藝的,講個義氣,給是人情,不給是本分。咱們照樣老老實實伺候爺們兒聽玩意兒,好的還在後頭呢!”

郎大爺這麼一說,有的人反而不好意思不給錢了。接著常四爺又唱了單絃《風雨歸舟》,隨後,大鼓書、評書,每個人都練了一套絕活。

吃中飯,大夥兒輪著吃,買幾個燒餅、火燒,喝碗大碗茶,接著又唱,反正觀眾川流不息。最後郎大爺親自上場。

郎大爺打扮上了,頭戴一頂香菸盒糊的帽子,背上捆著用麻布口袋縫製的四根靠旗,還戴上白鬍子,上場就說:“我今天伺候諸位拿手唱段《定軍山》。”也沒有胡琴,他拿了根扁擔當黃忠用的大刀,“我這是正宗譚派,可不是‘痰’派,偶爾有點兒痰,也請爺們兒多多包涵!”

郎大爺嗓子、身上都有真功夫,只見他先耍了一趟大刀,然後唱道:“這一封書信來得巧,助我黃忠立功勞。站立在營門把三軍叫……大小兒郎聽根苗:頭通鼓,戰飯造;二通鼓,緊戰袍;”只見他緊了緊褲帶,“三通鼓,刀出鞘;四通鼓,把兵交。上前各個俱有賞,退後項上吃一刀。”郎大爺拿起一棵大白菜,用菜刀一切,“三軍與我歸營哨……”

唱到這裡,郎大爺又打飛腳,又擰旋子,一氣擰了十來個旋子。觀眾大聲喝彩,郎大爺說:“還有一句,我喘口氣,咱們先打錢。別淨給別人,到我壓軸人都走了,我可丟人現眼了。留一句,打完錢再唱。”徒弟們拿著笸籮,四周打錢。有的人走了,有的人不好意思,也把錢扔到笸籮裡。見打得差不多了,郎大爺又唱:

“到明天,午時三刻,立功勞!”這一嗓子,郎大爺真是鉚足了勁兒,拉得比火車鳴笛還長。人們滿意地扔錢,還有人扔毛票,可大部分聽眾還是溜走了。

這一天下來,大夥兒都累得夠嗆。

賣藝的人都沒走,等著分錢。鐵柱那邊也收了場,一邊擦汗,一邊走過來。

郎大爺看見品子總躲在黑脆兒身後,可憐巴巴的樣兒,就說:

“姑娘,你今兒算站住腳了。我活這麼大歲數,還沒有見過像你這樣一個大外行,頭一天竟然把聽眾抓住了的,真是邪門兒!我知道你害怕,又委屈,可你這麼一來,唱出了個格兒。往後別改,就這麼唱,唱熟了,包你紅遍天橋!”

高大爺、常四爺、大冬瓜、矮倭瓜、馬四爺也都圍著品子,嘖嘖稱讚:

白蘭(5)

“真難為你,頭一天,不易!姑娘,你走運了!”

“我給你拉胡胡,心都跳到嗓子眼兒了!可後來,你把我唱得鼻子都酸了。以後我再教你幾段兒!”常四爺笑了。

“那敢情好!常四爺肚子裡寬綽,見得多,會得多,品子,你可有真正的師傅啦!”小屁子媽高興地說著,當下就叫品子拜師,給常四爺磕了個頭。

常四爺連忙扶起品子,“我愛你這塊材料,不用磕頭,我也教!”

徒弟們把錢分好,交給郎大爺,郎大爺數了數,今天一共掙了五六塊錢,除了交場地兒錢,每人都能分幾吊。

郎大爺挺高興,笑著說:“今天是託黑脆兒福,帶來了這麼個新角兒,一炮打響了,給我這場地兒也添了光彩。效力歸效力,也別叫白蘭白辛苦。”說著給了黑脆兒兩個包,又塞給品子一個小包,“這是白蘭的小份兒,犒勞你的。”

品子雖然高興,但不好意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