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再加上品子那楚楚可憐的樣子,更是博得了聽眾的同情。有心腸軟的,也掏絹子擦擦眼睛,擤擤鼻子,好像看見了真的孟姜女。
白蘭(3)
品子唱完了,抹了抹眼淚,向觀眾深深地請了個安。觀眾還在靜靜地聽,一個停頓之後,猛然轟動了,大聲地喊起來:“好!”“再來一段兒!”“真有味兒!”“再唱一段兒!”沒等打錢,銅子兒就噼噼啪啪砸在了地上。人們邊扔邊叫:
“再來一段兒!再來一段兒!”
郎大爺叫徒弟邊拾銅子兒邊接著打錢,“謝謝啦!謝謝啦!爺們兒賞這孩子飯吃,是她的造化,是她師傅的面子,也是
賞了我的臉。這孩子,初學乍練,能唱到這份兒上,真不易!是塊好材料,就靠爺們兒多捧場了!我替她道謝了,謝謝爺們兒的栽培!”說著,郎大爺給聽眾打了個千兒〖ZW(〗打千兒,即請單腿兒安,是滿族人日常見面的禮節。〖ZW)〗,又連忙阻止徒弟,“別打錢了,別打錢了!叫白蘭再孝敬爺們兒一段兒。”
郎大爺回頭找白蘭、黑脆兒,見黑脆兒正躲在人堆裡,一手擦眼淚,一手捂著嘴笑。郎大爺說:
“黑脆兒,你躲起來幹什麼?你徒弟給你露臉啦!你沒看見,沒打錢,銅子兒就使勁兒地往地上蹦嗎?你也該謝謝諸位捧場才是!”
這時,小屁子媽倒有點忸怩起來。她慢慢走向場子當中,向觀眾鞠了一躬,掉下淚來。郎大爺對著聽眾說:
“諸位瞧見了吧,黑脆兒今兒個會掉下眼淚了!她什麼時候這麼安穩過?總是歡蹦亂跳的。今兒為了爺們兒給她徒弟捧場,她愣哭了!來吧,再讓你徒弟唱一段兒,你也該準備唱啦!”
小屁子媽滿含憐愛,心疼地看了一眼品子,說:
“再唱幾句《珍珠衫》裡的思夫吧!”
觀眾又吵吵起來:“思夫好!白蘭思夫啦!”
品子臊得臉通紅。可她不再發抖了,她感到了聽眾的善意。不過她還是怕唱砸了,仍然十分緊張,心想,這回可別再哭了。她靈機一動,仍用那低沉的聲音和顎部發出的擻音來唱。只見她羞怯的臉龐粉紅粉紅的,透著鮮靈,她又唱起來:
“初一盼來初二盼,初三初四心不安。初三初四獨思念,初五初六不見還。初七初八人不見,初九初十蛾眉斂。十一十二倚欄杆,十三十四露一線,誰知十五月圓人不圓……”
小屁子媽恐怕品子唱忘了詞兒,不如見好就收吧。她趕緊上了場,大聲說:
“白蘭,快謝謝爺們兒捧場,就唱到這兒吧!諸位愛聽白蘭唱,明天叫她接著來!”
觀眾不答應,使勁地嚷:“白蘭唱下去,白蘭唱下去!”一個勁兒地起鬨。
小屁子媽滿不在乎,接著說:
“白蘭快給爺們兒請安,爺們兒賞你飯吃啦!”品子又深深地向四周請了蹲兒安。
“這回該輪到我唱了,叫白蘭也喘口氣兒。”
小屁子媽說著,向品子使了個眼色,叫她下場。品子這才挪動發麻的兩條腿,退了下來。
“我孝敬諸位一段兒《王少安趕船》吧!”
又有人起鬨道:“《小老媽開嗙》,對,《小老媽開嗙》!”
小屁子媽笑了,對著拉胡胡的常四爺說:
“常四爺,諸位要聽‘開嘮’,那可得煩您客串一下,您拉胡胡還得給我幫腔。”
“行,怎麼著都行,來吧!”常四爺又拉起胡胡。
小屁子媽拿出一塊絹子,扭起來,“小老媽算賬來得那麼急,我邁步出了大門以外,叫聲當家的,接銀子。”
常四爺邊拉邊說:“你回來啦?好呀!”黑脆兒接著唱:“我忙把銀子遞過去。”常四爺唱:“傻小子連忙把銀子接在手
裡。”
“回來啦?”常四爺問。
“回來啦。”黑脆兒答。
“好吧,回家,鞴驢,快點兒走吧!喲,這驢怎麼這麼高?”黑脆兒問。
“這是外國驢,咱們矮點兒。”常四爺又說。
“喲,怎麼這麼矮呀?”黑脆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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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4)
“高了你嫌高,矮了又嫌矮,你就騎個不高不矮的小毛驢兒吧!”常四爺說完,又拉起胡胡來。
“小老媽翻身把驢上,傻小子後面緊催驢。小老媽這裡開言道,叫聲當家的聽仔細,路上若是有人問,就說外甥送他老姨。”
常四爺唱:“傻小子聞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