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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部分

李元的氣勢下絲毫不退;甚至在其拍案的時候還哂然冷笑了一聲;“李相國要做人情;麻煩也做得隱蔽一些今科對策優等的;五個人裡頭三個人都是有出身的;這給不給白身人機會?就比如王夏卿;他之文采在兩京都是赫赫有名;卻在五人之中屈居最末;傳揚出去豈不是要說閱卷的不看文采;只看家世官職”

這話就說得很重了;杜士儀冷眼旁觀;就只見閱卷的兩人面色很不好看。然而兩個唇槍舌劍的是宰相;他們誰都不敢開口捲入這場龍爭虎鬥;唯有坐在那兒生悶氣。然而;李元和杜暹兩個你一言我一語;來來回回好幾個回合後;彷彿是對這爭執不下有些焦躁;李元突然看向了源乾曜道:“源翁;你也說句話吧排名前列的策論我也算是草草看過;並無任何不公之處那王夏卿固然頗有才名;但終究尚未入仕;對於時務的認識不及官員;本就不奇怪”

“這個嘛……”源乾曜習慣性地打了個哈哈;突然看向了李朝隱;笑眯眯地問道;“李大夫覺得如何?”

李朝隱正微微出神;發現話題突然丟到了自己面前;他只是一怔便正色說道:“朝廷自有律例法度在;倘若因為有什麼不滿;便胡亂陳告;恣意指斥;豈不是亂了律法?那應試計程車子如若不滿;也該按照法度上書;在洛陽宮前鬧事;應該先治其罪過;再論其他”

這是明顯的法吏態度;正符合李朝隱明法科的出身。縱使杜士儀此前一直覺得這位御史大夫有些名不副實;此時也不禁暗自點頭。然而;他覺得李朝隱這話說得在理;李元甚為滿意;杜暹卻不然。這位脾氣不小的黃門侍郎重重一跺腳;這才提高了嗓門說道:“若鳴不平者全都要先治其罪;那天底下還有誰人敢陳告鳴冤?李大夫此言實在是太過迂腐”

“今科制舉就這麼棘手;讓朕的肱股大臣們爭得面紅耳赤;卻沒有一個結果?”

聽到這個聲音;一直都只是站著不說話的杜士儀第一個警醒。意識到竟是天子來了;其他人也須臾回過神;一時四下裡一片行禮聲。突然蒞臨政事堂的李隆基並沒有太多的場面話;進門之後環視眾人一眼道了一句平身;等到源乾曜恭請了他到居中的地方坐下;他才若有所思地看著杜士儀道:“杜侍御;剛剛別人爭執不下;在場你官品最低;你說說。”

“是。”既然被天子點名;杜士儀便從容拱了拱手說道;“陛下開草澤自舉科;本意自然是希望草澤之中再無遺才;此乃側席求賢之意。”

“不錯;朕本意就在於此。”

見李隆基欣然點頭認可;杜士儀便詞鋒一轉道:“然則制科素來是官員白身並進;人人皆可推擇應選;所取標準也是一模一樣。既然不禁官員參加;若是僅僅因為士人鬧事;便將他們黜落;有失制舉一視同仁的本意;將制舉貶低為和常科無異。但考慮到這一科乃是草澤自舉科;偏向那些白身士人也是應有之義;因而陛下可在對策稍優的有出身者中;挑選確實出眾的加以簡拔;餘者罷之。如此即可告誡於人;這等草澤自舉科;並非鼓勵官人與褐衣爭進。然擅自鬧事之人;也不可一味放縱;否則律法尊嚴蕩然無存;應予以申斥;三年不得應常科制科;以示薄懲”

“朕怎麼覺得又看見一個源翁?”李隆基莞爾一笑;見源乾曜看了杜士儀一眼笑而不語;他想了想便點點頭道;“不過;此議頗佳;朕也不想看到這草澤自舉一科;有出身者與褐衣爭進;把五人中那三個有出身者的策論挑出來;朕要親自看。”

宰相吵架被天子親眼目睹;這要是放在後世;當事人簡直可以找一條地縫鑽進去;但放眼大唐之世;這等情形屢見不鮮;張嘉貞和張說甚至還險些發生過全武行;所以李元杜暹不過對視一眼輕哼一聲誰也不理誰;而兩個中書舍人則是趕緊找出了李隆基要的三份卷子呈上。一目十行看完了三篇策論;李隆基又命送上包括王縉在內的另外兩份中選策論;細細品評之後;他便沉吟了起來;一時政事堂中一片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李隆基方才開口說道:“蕭諒為藍田縣尉;粱涉為右衛胄曹;張杞為上柱國之子;前兩者均是在朝官員;制科落選;仍可循序升遷;兼且策論雖稍優;卻也不算極其出眾;不必再與白身士子爭進。而柱國子候選;朕聽說白首尚且難以放一官;就放張杞下第;另兩人罷選。至於此兩人落選留下的空額;從白身應試者中再遴選兩人補上。”

天子既然都這麼說了;李元也只好接受這樣的結果;而杜暹也沒有再相爭。處置完了這麼一樁突發事件;剛剛在門外駐足聽了好一會兒的李隆基起身之際;突然停下步子若有所思地在李朝隱和杜士儀這一老一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