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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純客一面看,一面笑道:”吾倒替筱亭做了一句’綠毛龜伏瑪瑙泉‘。倒是自己一無長物怎好?“子珮道:”純老的日記,四十年未斷,就是一件大古董。“純客道:”既如此,老夫要狂言了!“念道:”日記百年萬口傳。“韻高道:”我也要效顰純老,把自己著作充數,說一句’續南北史藝文篇‘。“子珮道:”我只有部《陳茂碑》,是舊拓本,只好說’陳茂古碑我寶旃‘。“伯怡道:”我家異寶,要推董小宛的小象,就說’影梅庵主來翩翩‘吧。如今只有林敦古兄還未請教了。“敦古沉思,尚未出口,劍雲笑道:”我替你一句罷!雖非一件古物,卻是一段奇聞。“眾人道:”快請教!“劍雲道:”黑頭宰相命宮填。“大家愕然不解。敦古道:”劍雲別胡說!“劍雲道:”這有什麼要緊。“就對眾人道:”我們來這裡之先,去訪餘笏南,笏南自命相術是不凡的。他一見敦古大為驚異,說敦古的相是奇格,貴便貴到極處,十九歲必登相位,操大權;兇便兇到極處,二十歲橫禍飛災,弄到死無葬身之地。你們想本朝的宰相,就是軍機大臣,做到軍機的,誰不是頭童齒豁?哪有少年當國的理!這不是奇談嗎?“大家正在吐舌稱異,忽走進一個家人,手拿紅帖,向伯怡回道:”出洋回來的金汮金大人在外拜會,請不請呢?“伯怡道:”聽說雯青未到京就得了總署,此時才到,必然忙碌。倒老遠的奔來,怎好不請!“純客道:”雯青是熟人,何妨入座。“唐卿就叫在小燕之下、自己之上,添個座頭。不一會,只見雯青衣冠整齊,緩步進來,先給伯怡行了禮,與眾人也一一相見,臉上很露驚異色,就問伯怡道:”今天何事?群賢畢集呢!“伯怡道:”純老生日,大家公祝。雯兄不嫌殘杯冷炙,就請入座。“石農、小燕都站起讓坐。雯青忙走至東席應酬了純客幾句,又與石農、小燕謙遜一回,方坐在唐卿之上。”小燕道:“今早小兒到京,提說在河西務相遇,兄弟就曉得今天必到了。敢問雯兄,多時稅駕的?”雯青道:“今兒卯刻就進城了。”因又謝小燕電報招呼的厚意。唐卿問打算幾時覆命,雯青道:“明早宮門請安,下來就到衙門。”說著,就向小燕道:“兄弟初次進總署,一切還求指教!”小燕道:“明日自當奉陪。我們搭著雯兄這樣好夥計,公事好辦得多哩!”於是大家從新暢飲起來。伯怡也告訴了雯青柏梁體的酒令,雯青道:“兄弟海外初歸,荒古已久,只好就新刻交界圖說一句’長圖萬里鷗脫堅‘吧。”眾人齊聲道好,各賀一杯。純客道:“大家都已說遍,老夫也醉了。素雲說一句收令吧!”素雲漲紅臉,想了半天,就低念道:“兵祝我公壽喬佺。”伯怡喝聲採道:“真虧他收煞個住。大眾該賀個雙杯!”眾人自然喝了。那時純客朱顏酡然,大有醉態,自扶著菶雲,到外間竹榻上躺著閒話。大家又與雯青談了些海外的事情,彼酬此酢,不覺日紅西斜,酒闌興盡,諸客中有醉眠的,也有逃席的,紛紛散去。雯青見天晚,也辭謝了伯怡徑自歸家。純客這日直弄得大醉而歸,倒真個病了數日,後來病好,做了一篇《花部三珠贊》,頑豔絕倫,旗亭傳為佳話。這是後話,不提。

且說雯青到京,就住了紗帽衚衕一所很寬大的宅門子,原是菶如替他預先租定的。雯青連日召見,到衙門甚為忙碌。接著次芳護著家眷到來,又部署一番。諸事粗定,從此雯青每日總到總署,勤慎從公,署中有事,總與小燕商辦,見他外情通達,才識明敏,更覺投契。兩人此往彼來,非常熱絡。有一回小燕派辦陵土,出京了半個多月,所有衙中例行公事,向來都是小燕一手辦的,小燕出差,雯青見各堂官都不問津,就叫司官取上來,逐件照辦。直到小燕回來,就問司官道:“我出去了這些時,公事想來壓積得不少了?”司官道:“都辦得了,一件沒積起來。”小燕臉上一驚道:“誰辦的?”司官道:“金大人逐日批閱的。”小燕不語,頓了頓,笑向雯青道:“吾兄真天才也!”雯青倒謙遜了幾句,也不在意。又過了數日,這天雯青衙門回來,正要歇中覺,忽覺一陣頭暈噁心。彩雲道:“老爺每天此時已睡中覺了,今天怕是晚了,還是躺會兒看。”雯青依言躺下。誰知這一躺,把路上的風霜、到京的勞頓,一齊發出來了,壯熱不退,淹纏床褥,足足病了一個多月才算回頭。只好請了兩個月的病假,在家養病。

卻說那日雯青還是第一天下床,可以在房內走走,正與張夫人、彩雲閒話家常,金升進來說:“錢大人要拜會。”張夫人道:“你沒告訴他老爺病還沒好嗎?”金升道:“怎麼不說。他說有要緊話必要面談,老爺不能出來,就在上房坐便了。”雯青道:“唐卿是至好,就請裡邊來吧!”於是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