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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站了起來。他身後的一聲呼喊嚇了他一跳,他的脊骨都挺直了。他向後看了一眼——是兩個塞克拉茲人,臉上都帶著疑惑的表情。前面的塞克拉茲人也叫了起來,這一次是喊他的同伴幫忙。托勒前面的塞克拉茲人轉過身,開始向他這邊跑來。

托勒站了一會兒,做出想要逃跑的姿勢,卻無路可走。接著,他連想都沒有想,就向前衝了過去,穿過一堆通風管,跌跌撞撞地爬向一條管道,這條管道正好有一個人那麼高,管道的另一側通向一條封閉的走廊。這時,後面追捕的聲音離他更近了。

他進了這條由傳導管所組成的走廊,卻鑽進了死衚衕。最後,托勒喘息著停下來,卻與正在追捕他的人相遇了。

第三十三章

庫拉克在一片灌木叢中為自己開闢著道路,同時也在尋找著前面能夠發現什麼的蛛絲馬跡。運貨車忠實地跟在他的後面,軋在庫拉克所踩過的樹葉上。

庫拉克已經在山中走了很久,神智恍惚感覺遲鈍、不時地自言自語。他在尋找與河平行的那條路。第七天的時候,他來到森林邊上——那是一片面積不算大的森林,就像是掛在山上的一道藍綠色的簾子。

他除了繼續在影影綽綽的黑暗大地上走以外,沒有任何想法——即使這也並非出於他有意識的願望。他一味地向前走著,只是因為他不能停下來。開始的時候,他還有些戰鬥者的急迫,可是現在,他充滿恐懼地往後看了一眼,卻什麼也沒有看到,他鬆弛下來,步子邁得也不那麼急了,但仍然非常謹慎。

他不知道為什麼要往前走,也不知道要到什麼地方去。所有的意識——有關他自己的那部分意識,像自言自語和支配自己的意識——都消失了。他對於山谷中所發生的事情有著夢靨般令人恐怖的回憶:鮮血和死亡,以及那恨不得把他的身體燒開一條縫,並意欲燒到他那纖細的腦血管的憤怒火苗,令他處於極度的憤怒與痛苦之中,他對著蒼天喊出了他的痛苦。

時間一天一天地推移,庫拉克的意識也越來越深地陷入到對擂鼓一般地敲擊著他的痛苦的逃避之中。他像野獸一樣敏捷,也像野獸一樣潛行。他餓了就吃,累了就躺下來睡。他到不遠處的河裡去喝水,儘管運貨車上就有三水壺的水。他把運貨車當成了他的夥伴,把它看成是和他一樣有生命的物體。在這些天中,他就是從機器的存在中得到安慰。它跟隨著他——他向前走它也向前走,他停下來的時候它也停下來,它一邊等著還一邊發出悠閒的轟鳴聲——這給了庫拉克友好的感覺。

六天之後,他站在了一個懸崖的頂峰,他看見山勢正在逐漸下降,山的盡頭是一片森林。他知道他應該到那裡,也只有在那細密交織如天篷一般的灌木中才能找到慰藉。沒有人會在那裡找到他,也不會再有什麼可以傷害到他。

他沒有往後看一眼,就走上了那片圍繞在森林周圍,像一面守護在廣闊、寧靜、自然的澤瀉湖周圍屏障一般的灌木。

現在,他進入到那片繁茂、密織如一面堅固牆壁的灌木之中,從牆的上面,他看到了附近的樹冠,他把那看作是他的前進目標。他揚著頭,用胳膊、腿以及整個軀幹在灌木叢中披荊斬棘。他的衣服破了,手也在流血,可是他一點也不感到疼痛,因為他早已習慣了比這更加徹人骨髓的痛苦。

他穿過了一片闊葉灌木,把手伸進一個落葉覆蓋的洞中,立即,灌木叢的上空就飛起一片扇動的翅膀,與此同時,尖叫聲也響了起來。尖聲啼鳴的鳥兒在天空中騰飛的時候,他的手幾乎是出於本能地,在混亂中觸控到了一隻鳥兒溫暖的身體。

他攥攏了自己的拳頭,鳥兒的頭剛剛出現在洞口,翅膀還未完全張開就做了他的俘虜。

與此同時,他將這可憐的小生靈送到了嘴邊,用牙齒將它的頭咬了下來。他吃力地嚼著,發出啃骨頭時所特有的那種咯咯吱吱的響聲,溫熱的鮮血滋潤著他的舌頭。他喝下這濃稠而帶著甜味的液體,把鳥頭嚥了下去,鳥的身子卻讓他扔掉了。

他笑著擦了擦嘴,“肉。”他自言自語著。

“柯倫怎麼才能知道動亂結束的時候泰納斯會履行自己的諾言呢?”狄哈根人領袖那張令人厭惡的面孔逼近了特伍德,惡毒地笑了起來。“泰納斯迪瑞會忘記他的狄哈根朋友,嗯?”

特伍德看著柯倫,努力壓抑著自己對他的厭惡。此時,他們已經坐在了他們見面的那座廣場對面的一所住宅中。房間是為了這次會見臨時準備的:兩個髒汙的墊子放在同樣髒汙的地板上,它們之間擺著一張破爛不堪的桌子。桌子旁邊是一個火盆,火盆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