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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不肯拿解,特來訪請。北俠若果在杭州,見了告示,他必自己投到。五弟見了他,以情理相感,他必安安穩穩隨你來京,決不費事。若非如此,惟恐北俠不肯來京,倒費了事了。”五爺聽了,暗笑蔣爺軟弱,嘴裡卻說道:“承四哥指教,小弟遵命。”飲酒已畢,叫伴當白福備了馬匹,拴好行李,告別眾人。盧方又諄諄囑咐:“路上小心。到了杭州,就按你四哥主意辦理。”五爺只得答應。展爺與王、馬、張、趙等俱各送出府門。白五爺執手道:“請!”慢慢步履而行。出了城門,主僕二人方扳鞍上馬,竟奔杭州而來。在路行程,無非“曉行夜宿,渴飲飢餐”八個大字。沿途無事可記。

這一日來至杭州,租了寓所,也不投文,也不見官,止於報到。一來奉旨,二來相諭要訪拿欽犯,不準聲張。每日叫伴當出去暗暗訪查,一連三四日不見訊息。只得自己喬裝改扮了一位斯文秀才模樣,頭戴方巾,身穿花氅,足下登一雙厚底大紅朱履,手中輕搖泥金摺扇,搖搖擺擺,出了店門。

時值殘春,剛交初夏,但見農人耕於綠野,遊客步於紅橋。又見往來之人不斷。仔細打聽,原來離此二三里之遙,新開一座茶社,名曰玉蘭坊,此坊乃是官宦的花園,亭榭橋樑,花草樹木,頗可玩賞。白五爺聽了,暗隨眾人前往。到了那裡,果然景緻可觀。有個亭子上面設著座位,四面點綴些奇巖怪石,又有新篁圍繞。白玉堂到此,心曠神怡,便在亭子上泡了一壺茶,慢慢消飲,意欲喝點茶再沽酒。忽聽竹叢中淅瀝有聲,出了亭子一看,霎時天陰,淋淋下起雨來。因有綠樹撐空,陰晴難辨。白五爺以為在上面亭子內對此景緻,頗可賞雨。誰知越下越大,遊人俱已散盡,天色已晚。自己一想,離店尚有二三里,又無雨具,倘然再大起來,地下泥濘,未免難行,莫若冒雨回去為是。急急會鈔下亭,過了板橋,用大袖將頭巾一遮,順著樹蔭之下,冒雨急行。猛見紅牆一段,卻是整齊的廟宇,忙到山門下避雨。見匾額上題著“慧海妙蓮庵”,低頭一看,朱履已然踏得泥汙,只得脫下。才要收拾收拾,只見有個小童,手內託著筆硯,直呼“相公!相公!”往東去了。

忽然見廟的角門開放,有一年少的尼姑悄悄答道:“你家相公在這裡。”白五爺一見,心中納悶。誰知小童往東,只顧呼喚相公,並沒聽見。這幼尼見他去了,就關上角門進去。

五爺見此光景,暗暗忖道:“他家相公在他廟內,又何必悄悄喚那小童呢?其中必有闇昧。待我看看。”站起身,將朱履後跟一倒,他拉腳兒穿上,來到東角門,敲戶道:“裡面有人麼?我乃行路之人,因遇雨,天晚道路難行,欲借寶座避避雨,務乞方便。”只聽裡面答道:“我們這廟乃尼庵,天晚不便容留男客,請往別處去罷。”說完也不言語,連門也不開放。

白玉堂聽了,暗道:“好呀,他廟內現有相公,難道不是男客麼?既可容得他,如何不容我呢?這其中必有緣故了,我倒要進去看看。”轉身來到山門,索性把一雙朱履脫下,光著襪底,用手一摟衣襟,飛身上牆,輕輕跳將下去。在黑影中,細細留神。見有個道姑,一手託定方盤,裡面熱騰騰的萊蔬,一手提定酒壺,進了角門。有一段粉油的板牆,也是隨牆的板門,輕輕進去。白玉堂也就暗暗隨來,挨身而入。見屋內燈光閃閃,影射幽窗,五爺卻悄悄立於窗外。

只聽屋內道:“天巳不早了,相公多少用些酒飯,少時也好安歇。”又聽男子道:“甚的酒飯!甚的安歇!你們到底是何居心?將我拉進廟來,又不放我出去,成個什麼規矩,象個什麼體統!還不與我站遠些。”又聽女音說道:“相公不要固執。

這也是無緣湊合,難得今日‘油然作雲,沛然下雨’。上天尚有云行雨施,難道相公倒忘了雲情雨意麼?“男子道:”你既知‘油然作雲,沛然下雨’ ,為何忘了‘男女授受不親’呢?

我對你說,‘讀書人持躬如圭璧’。又道‘心正而後身修’。似這無行之事,我是‘大旱之雲霓’,想降時雨是不能的。“白五爺窗外聽了,暗笑:”此公也是書痴,遇見這等人,還和他講什麼書,論什麼文呢?“又聽一個女尼道:”雲霓也罷,時雨也罷,且請吃這杯酒。“男子道:”哎呀,你要怎麼樣?“

只聽噹啷一聲,酒杯落地砸了。尼姑嗔道:“我好意敬你酒,你為何不識抬舉?你休要咬文咂字的,實告訴你說,想走不能,不信給你個對證看。現在我們後面,還有一個臥病在床的,那不是榜樣麼?”男子聽了,著急道:“如此說來,你們這裡是要害人的。我要嚷了呢!”尼姑道:“你要嚷,只要有人聽得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