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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一團混亂,遠遠的廝殺聲和慘叫聲不拘於耳,冷冷的夜風中飄著可怕的血腥味,厚重的雲層壓得更低了,彷彿被沖天的火光軟座詭異的暗紅,星星點點移動著的火把,想多少人家哭紅了的眼睛。

本該一家團聚的除夕之夜,在不知會有多少倚閭而盼的父母妻兒會失去自己摯愛的親人,連來年團聚的幾盤都落空成無底的絕望。

我輕聲問道:“碧嵐,那些人……是你安排的?”

他沉聲喝道:“嫵兒,低下頭,抱緊我!”

我還沒有悟過來發生什麼事,莊碧嵐手臂一抖一會,銀光瓢潑撒過,映亮了隨之噴湧而出的瓢潑血光。

“這裡,這裡有奸細!”

有人在高喊。

藉著刀鋒劃過長空的些微光線,看得到四處的人頭攢動,以及飛快往這邊移動的點點火把。

濃烈的殺機驟然間爆發開來。

不僅來自周遭的敵人,也來自莊碧嵐和他的部屬。

我的身體到底虛弱,莊碧嵐劇烈的動作已經我點的眼前昏黑一片,直覺不知哪裡飛來的溫熱血滴時不時濺到面龐和脖頸,讓我心裡陣陣發緊,快要闖不過起來。

這時只聞莊碧嵐柔聲道:“嫵兒別怕,前面就安排了接應的人手,不會再出錯了。如果不舒服,把眼睛閉上。”

我應了,才覺出自己環抱在莊碧嵐胸前的手因為緊張,曲折的手指幾乎他的前襟扯破。

身畔,又有人從斜刺裡飛來一刀,正砍想我。

呼嘯著的刀鋒寫著迫人的寒意快要逼到我身上是,莊碧嵐已從前方敵人的胸膛拔出阿寶劍,閃電般向後一揮。

刀鋒不從落在我身上,那人喉間的鮮血卻箭一樣射向我。

我一陣眩暈,忙轉過頭將臉埋在他的頸窩間,再不去看近在咫尺的可怕廝殺。

莊碧嵐的身體並不像他外表看來那般文弱,亂軍中大開大合收發自如的對敵氣勢,並不亞於任何戰場名將。

可不知為何,這一刻,我居然還能想起唐天重,

他有這根高超的武功,更精明的圖謀,更寬廣的胸膛和更堅實的肌肉,比唐天霄、莊碧嵐更厲害更難纏,正是當之無愧的當時強者。

可為什麼我想著他那樣驕傲要強的性情,反而心疼得厲害?

想著他明天一定會為了他無法互助的孩子和女人出現在困龍峽,我連眼前致命危險都看得淡了。

我已經沒有了他的孩子。

我正伏在我曾愛戀了十多年的莊碧嵐背上。

莊碧嵐為了我大開殺戒,可我竟什麼也顧不了,只是想著,他不能去困龍峽,他不能出事……

廝殺再繼續,我甚至感覺出莊碧嵐有幾次身體震了一震,分明也受了傷。

但他的行動依舊迅捷,連躍上馬時都能騰出手來半托著我的身體,輕輕鬆鬆得帶我共乘一騎,在震耳的後殺聲中斬開一條血路,向前衝去。

不知過了多久,身畔終於只剩下馬蹄聲,卻已甚是零落。

在陰冷陰冷的寒風中,肌膚上濺著的血漬已經凝結,連血肉也似凍住,麻木的失去知覺。

我動了動僵硬的手指,抬眼望向四周。

前後跟著的,不過十餘騎,在不知那些聲東擊西引開唐天祺注意力的兵馬哪裡去了。

或者,都沒了機會從狸山腳下離開?

天色很黑,我甚至看不清雖在身後的那些人的大致輪廓,只從偶爾傳出的一聲兩聲呻吟聲中還能猜出,連這些好不容易逃出來的部署,只怕也太多掛彩了。

我將莊碧嵐的腰圈得更緊些,低聲問他:“碧嵐,你傷勢要緊嗎?”

他微微側臉,夜色中的弧度溫潤柔和,“我沒事,一點皮肉傷,應該……沒傷著你吧?”

他握住我的手,修長的指尖溫柔的在我手背拍了拍。

“我沒受傷。”

我答著,默默的感受他手掌心傳來的微微暖意。

那樣的你死我活的殺戮中,他武藝高強,卻受了傷,我上病在身,行動不便,卻毫髮無傷。

到底花了多大的心思來護我,他不說,我也清楚。

而莊碧嵐聽到我的回答,也似鬆了口氣,輕聲道:“沒受傷就好。我真拍……”

他哽住,卻又彷彿很低的笑了一聲。

我垂頭道:“碧嵐,謝謝。”

他便點頭,說道:“我原以為你從不必對我道謝。不過,謝便謝吧,我究竟…不再是你願意依託終身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