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罪責不小。可奇妙的是,無論是皇帝還是尚書,似乎都不急於追究責任,暫時也就沒人拘押他。
他把昨晚的大火詳細地講了一遍,大家都陷入了沉默。聽起來這明顯是一起預謀的事件,但皇帝為何要這麼做?他們自命都是忠臣,可對主君的想法有時還是摸不著頭腦。
“陛下做事,從來都有他的道理……”董承沉思片刻,忽然呵呵大笑起來,“這一場火,燒得好啊!”其他三個人驚異地望著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董承將手裡的衣帶抖了抖,道:“昨夜的大火,是陛下給咱們送的助力,就像這衣帶詔一樣,是陛下的一道密旨,一個契機。”
“將軍您的意思是?”種輯瞪大了眼睛,他隱隱猜到了什麼。
董承豎起了一根指頭,說:“曹賊在許都經營了這麼多年,實力根深蒂固,不是等閒可以撼動。這一場火,在這鐵桶上劈開了一道縫隙,讓我等有騰挪輾轉之機。”
他看幾個人面露未解之色,又解釋道:“今天陛下已經應允,以徐璆為首,董芬、恆範為副,三位大臣合議整頓皇城宿衛與許都衛。我們的機會,已經來了。”
“可滿寵會甘心接受嗎?”種輯擔心地問,滿寵和他手底下的許都衛是什麼樣,他可再清楚不過了。明爭暗鬥了四年,雒陽一系很少處於上風。
董承眯起眼睛:“他答不答應,都不打緊,亂起來才好。曹賊如今北忌袁紹,南防劉表,許都是他的根本,絕不容亂。所以一定要把許都攪得天翻地覆,咱們才有機可乘。禁中大火,就是陛下要撬動這局勢的第一招手段,咱們現在就要下出第二招。”
他轉向另外一位客人,這人身材魁梧,雖然穿著布袍,卻遮掩不住他銳利的氣息:“王服將軍,軍中動靜如何?”王服正在沉思,聽到董承發問,連忙將身體挺直:“昨日許都附近出現盜匪,還劫殺了一位路過的官員。現在城中駐屯的部隊,一半都被鄧展撒出去圍捕了,還有一半如今散在城裡各處戒嚴。曹仁將軍的部隊,駐在南邊未動。”
種輯插嘴道:“倘若許都有變,曹仁的軍隊三炷香內就可以趕到城內。”那天晚上衛戍部隊帶來的沉重壓力,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董承“嗯”了一聲,淡淡道:“曹仁不是問題。”他又向王服問道,“如果需要的話,咱們一夜時間能集結多少人?”王服道:“三百之數。”董承閉起眼睛,略算了算:“還是有點兒少……”王服有些尷尬,辯解道:“這三百都是我的親兵與弟子,再多別人就會起疑心。”
“倘若許都真亂起來,這三百人撒出去,只怕連個響動都聽不到。你得再想想辦法,無論如何在城中保證有五百人掌握在手裡。此事關係到漢家江山,王將軍你得再用心些。”董承說得輕描淡寫,王服有些緊張地擦了擦額頭的汗,點頭應諾。教訓完王服,董承倏然把眼睛睜開,轉向第三人:“吳碩,劉玄德現在到哪裡了?”
第三人一直站在屋子的陰影裡,聽到董承叫自己的名字,才向前一步,從懷裡取出半截木片,遞給董承:“玄德公已過東阿,後日當入徐州。”
一提到這個名字,屋子裡的氣氛就變得頗為古怪。董承翹了翹嘴,半帶嘲諷道:“他跑得倒是一如既往地快。也罷,只要他在徐州舉事,把曹軍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咱們在許都就可以大展拳腳了。”
種輯遲疑一下,道:“董公,劉玄德這個人,真的可以信任麼?倘若他中途變卦,轉身去了襄陽,可就全盤皆輸了。”
董承冷笑道:“對這種人,我們不必曉以大義,只要讓他知道有利可圖就行了。徐州那麼大塊肥肉擱在那,我不信他會不動心。”他撫了撫那條衣帶,慨然道,“天下之大,忠臣何稀。對陛下盡忠的,只要我們就夠了,其他人不過是棋子而已。”
四個人一齊跪了下去,對著衣帶行君臣之禮。然後董承起身把衣帶小心地揣入懷中,轉身從書檯上取了一枚私符:“今日滿伯寧已經對我起了疑心,所以這幾日我不能輕舉妄動。朝堂上的事情,自有我與董芬、恆範兩位大人周旋;而咱們暗地裡的計劃,需要另外有人替我主持。”
幾個人面面相覷,董承是雒陽系的領袖,他若撒手,究竟誰還有資格能統籌全域性?
眾人還未及發問,忽然木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一個年輕人闖了進來。他環顧四周,輕笑道:“幾位在這裡推骰搖盅,密謀牽曹司空一個大頭。這等好事,怎麼不叫上我呢?”
屋裡的人無不大驚,這裡是大將軍府邸,附近明暗的高手少說十幾個人,怎麼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