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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想。山是在咱手造治禿的,草場耕地是在咱手沙化的,咱自己不整治,指望誰來給整治?要我說,曼陀北村真有一天山綠了,沙住了,人富了,就是咱這些人累死,也值!”

“再說巴特爾出事,那是意外,咋能把賬記在人家舜成身上?大夥兒心明眼亮,自打舜成當上村支書起,他家那點兒家底快踢蹬光了。他這是為圖虛名?咱說話可不能昧著良心!”末了代表老伴兒孫二孃表態,說治山購樹苗,他家出三百元!

何安見情形不對,趕忙端賬本站起,說:“我公佈一下賬,秋造林需購大核杏樹苗、扁杏樹苗、樟子松各十萬株。每株一角一分錢,共是三萬三千元。需購沙棘六十萬株,每株八分錢,共是四萬八千元。兩項合一,總計需款八萬一千元。這其中,李佔山綠地公司出錢一萬塊,扣除。餘下七萬一千元,咱村五百一十六戶,一千八百八十九口人,平攤每人大約三十七塊六毛五。”

屋子裡頓時鴉沒雀靜。

陸顯堂聞出味兒,又站起,咳嗽一聲,剛要開說,突然外面有人喊了一嗓子,叫他。

就是檢察院來了。

來的是一男一女兩名法官,和幾天前離去的全體審計組成員。

進行得非常斬利,男檢察官宣讀了一份檔案,大意是:經烏蘭布通鎮審計組對曼陀北村財務進行審計,發現曼陀北村原黨支部書記陸顯堂、村委會財糧何安,有貪汙挪用村集體經濟錢款嫌疑。現已將此案正式移交旗檢察院反貪局。旗反貪局從即日起正式立案調查。現對涉案人陸顯堂、何安二人做出“雙規”決定。一是自接到此通知起,陸顯堂、何安二人不許再出曼陀北村。確有事需要外出,要經檢察人員同意,由擔保人陪同,並在規定時間內返回。二是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地點,接受檢察機關調查,如實交代所涉及的全部問題。

人到了這個時候,那就懾了,只有打抖、流汗的分兒。陸、何兩人在女檢察官遞過來的文書上抖抖顫顫簽了字,事兒就算完成。

這時候說話,也就有了幾分其言也哀的況味兒。當天晚上陸顯堂跟老伴兒一遞一句,把幾十年光陰做了個縮水式總結,老伴兒抹著淚埋怨,說她早就提醒,何安兩面三刀,一肚子花花腸子,讓小心著點兒,可就是不聽。陸顯堂嘆息:“是啊,這些年太相信這個傢伙了。以為他腦瓜兒好使,安排的事能整四至。村財務上,一再告訴,別出啥差,鬧兩個零花錢倒沒啥,但得把事整平乎,他也一再拍胸脯打保證,誰知審計的一看賬,啥都出來了。”

彩虹(10)

驚愕於何傢伙的膽大,竟然勝過自己!建校款一共八萬多,就有四萬多對不上賬,竟把一半兒都整到自己兜裡!用工找的是一幫根本不會蓋房的二把刀,用料全是劣材。這樣的事兒竟然敢!

“現在說啥也沒用了,天大窟窿捅出來了,打碎牙往肚裡咽吧。只求他能憑良心,別往咱身上貼事兒。”

老伴兒出點子:“何安這人在財上黑,膽大,事兒上卻是熊蛋。要不讓二楞嚇唬嚇唬他?”陸顯堂搖頭:“不好使了,二楞鐵柱那夥子都跟鄭舜成屁股後面轉去了,嘈嘈著要養羊發財哪。看他大伯父走麥城了,投他國了。”老伴兒愁愁地說:“二楞這些年跟著你,還不是圖掙幾個清閒錢花?舜成領著大夥兒養羊真能發財,誰還會聽你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陸顯堂就長嘆一聲,說:“天地良心,咱得佩服人家舜成,帶著大夥兒走的是條正道。我當初主事的時候,也想把曼陀北村往好裡領,可就沒想過咋讓村裡人富起來。一大失誤啊!”

老伴兒又出主意,讓去找旗城那些當官兒的朋友,幫著消消災。往時不是常說嗎?將來要是有個溝溝坎坎的,找誰說聲都好使。

陸顯堂使勁一呸:“那些酒肉朋友,沒事時找你請他喝酒行,真攤上點兒事兒,都躲遠了。這兩天電話快打碎了,沒一個接。”忽然一聲冷笑,嗓音惡起:“你們躲吧!我陸顯堂在村財務上,只是吃喝造治得楞了點兒,沒大把大把往家撈村錢。有些賬雖說算在我頭上,但多數都與你們這些人有關。我手裡有本賬,整急眼我往檢察院一交,你們他媽沒一個能有好日子過!”

何安家裡,就是全然不同的情形了。何安坐炕上一個勁兒大杯大杯喝酒,把一旁的張枝看冒了火:“你少喝點兒吧!事兒出來了,喝死有啥用?”喝酒的人怪模怪樣一笑:“古話一點兒不差,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是不是你指使鐵樁到審計抄了我的後路?”

“就是鐵樁不回來交代,你做的那些事早晚也得露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