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巖月禮和葛林生對視了一眼,此事就是個吃力不討好的事兒,這位首輔大人這是不想擔這個名頭,卻將這麼棘手的事兒推給了小皇帝。
李崇在看到跟著王和保嗚嗚泱泱進來的朝臣時心中便已經明白了大半,推火盆子的來了,但是他卻不能將所有的計劃和盤托出。
這個事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米商順利抵京,若是此刻他他透露了底牌,難保這一屋子的人會不會洩露出去,所以他表現的就如同一個不知柴米油鹽貴的皇帝一樣開口:
“太后大德,將千秋節所用糧款都用於賑災,此次張朝理一案中抄家官員所有的銀兩都隨太后的五萬兩一樣用於買糧賑災,同時再從各府道臺中抽調糧食進京。”
他一張口就做實了朝廷要按著公價買糧的意思,這就意味著那些米商將賺取暴利,官員中未嘗沒有來往密切的商人,這個訊息一從華清宮中傳出,便以光速傳播,甚至有些豪門都打起了屯糧賣給朝廷的心思。
此刻宋府中,宋離坐在書房的桌案後,看著一件一件報上來的事件:
“督主,王和保今日帶著朝臣入宮,將京城米價上漲一事稟報聖上”
“還有京中因近兩日米價上漲甚至出現了一些人前去搶糧,屬下按著督主的吩咐將所有鬧事者悉數關押。”
宋離頭也未抬地問了一句:
“關了多少人。”
“百餘人。”
宋離這才
又問了一句:
“巡城司的人可有動手?”
“不曾,今早巡城司副使的人正巧路過,卻遠遠避了過去,不曾與我們照面。”
桌案後的人聽了此言譏諷一笑,他自然知道巡城司的人為何遠遠避開,尋常的時候就算了,如今京中米價飛漲,一些百姓迫於無奈而去搶糧,此事說起來那些百姓雖然犯了法,卻情有可原。
且數量如此多,一個不甚就會引發民變,這種時候巡城司也好,那些官員也好,自然是有多遠躲多遠,這罵名自然會留給直廷司來背。
“不去管他們,京城中你嚴加布控,若有鬧事者一律收押,不得用刑,此事一過這些百姓必須一個不少地放出來。”
“屬下遵命。”
“去吧。”
此刻京郊,因張朝理一事被判流放的十位官員及其家眷便從今日開始上路了,這十位官員放在從前也算是京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在京城中也是姻親眾多,不過此刻朝野上下卻無任何一位官員敢來相送。
就在這些官員要從第一個驛站分頭出發的時候,一匹快馬疾馳而來,只和那負責押送的官吏說了一句話,便有一個隊伍中的一人被扣押了下來。
隨後,城門方向才緩緩駛過了一輛玄頂車架,那馬車並不奢華,但是做工考究,雕工精湛,一看便不是普通官員能坐的。
被留下的那人正是這一次被流放官員中官職最高的一位,吏部左侍郎劉慶元,吏部乃是六部之首,這位曾經官居二品掌握無數官吏調任之權的大人,此刻也不過是個穿著囚服,戰戰兢兢的犯人。
那馬車很快便漸漸走的近了,整個驛站中的人都被遣了出去,那玄頂轎門這才被開啟,下來的人一身深靛色錦袍,手中攏了一個精緻的炭爐,眉眼深靜讓人瞧不出任何多餘的情緒,正是直廷司督主宋離。
“守著門外,無召不得入內。”
“是。”
宋離進了最裡間的那個屋子,劉慶元在看到他的時候眼皮都是一跳,心下既怒又怕,他落的這步田地自然都是宋離害的,宋離緩步坐在了上首的位子上,這才抬眼瞧了瞧劉慶元。
黑沉沉的目光猶如潮水一樣有那麼一瞬間壓的劉慶元喘不過氣來,劉慶元已經不記得他了,但是他記得劉慶元,眼前的這位王和保的門生,吏部左侍郎曾經是他父親的學生。
當年他父親曾經屢次上書規勸沉迷丹道,方士的光帝,以至於被光帝不喜,但是礙於周家世代清流光帝一路貶謫不曾真的降罪。
而那時內閣出缺,朝中有不少朝臣上書希望召他父親入京進內閣,而那事同樣有希望入內閣的便是王和保,可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爆出了幾篇他父親的手書。
那手書的內容皆是他父親於光帝的不敬言論,甚至有和叛臣安和王幼子的書信,一頂意圖謀反的帽子便這樣扣在了整個周家的頭上。
他還記得聖旨降下的極快,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留給周家,便按照謀反罪處置了。
那一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