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冬天,他們一家被押解入獄,而那時他和幼弟並不曾在家中,而負責審理的官員是他父親多年同僚,皇命難為,卻也還是搭救了一把他們兄弟二人,在死囚中找出了兩個和他和弟弟身形相似的關在了周家的牢房。
京中前來監斬的宦官並不認識他們兄弟二人,只確定了他父親的身份,他周家一共四十八口性命便因為那幾封書信葬送在了屠刀之下。
這麼多年他一直在暗中追查當年的案子,他父親是絕不可能寫下那些手書的,那些手書不過是給了光帝一個處死父親的理由。
但是那幾乎能以假亂真不露破綻的手書若不是父親寫的,那必定是父親親近之人或是能拿到他手稿之人所寫。
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眼前這個隨著王和保一路扶搖而上的劉慶元。
“宋離,本官被你陷害至此,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劉慶元還是梗著脖子開口,他不信宋離敢在這個時候對他做什麼。
宋離的眼中似有冰刺:
“陷害?要論陷害本座哪有劉大人精通此道,劉大人做過什麼是不是忘了?”
劉慶元有一瞬間的慌亂,他看著宋離的目光驟然防備了起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宋離起身,一身森寒,一把匕首從袖口而出,劉慶元嚇得連連後退:
“你要做什麼?來人,快來人。”
宋離就像是盯著在案板上蹦躂的魚一樣看著眼前的人,人都是這樣,害別人的時候總是不知道怕的,當刀子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沒人是不知道怕的,他一步一步走進:
“看來你做了什麼你還是記得的,是不是還寄希望於王和保會救你一命啊?嗯?”
他輕輕湊到了劉慶元的身邊,聲音就像是來自地域的催命符一樣:
“你猜如果王和保知道了有人盯住了當年的事,他會不會是第一個想要你命的人?”
劉慶元的臉色早已經嚇的慘白,他驟然跪了下來:
“我什麼都答應你,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求你饒我一家老小一命。”
他不知道宋離和周家是什麼關係,但是他知道宋離若是隻想要給周家報仇,此刻他一家被判的就不是流放了,所以宋離一定是意在翻案,那他就一定還有利用價值,他不斷給宋離磕頭求饒。
宋離只覺得心中好笑,饒了他一家,那誰來還他一家的性命?匕首抵在了宋慶元的脖頸間,一道血痕從他的脖子上流下,手下的人已經抖成了一個篩糠:
“說,除了王和保還有誰。”
劉慶元立刻搖頭:
“沒了,沒了,當年是王和保讓我偷來老師的手稿,我是迷了心竅才會答應他啊。”
“去將當年的信寫下來,一個字不準少,一個字跡不準差。”
劉慶元抖著手走到了桌案邊上,半天卻是一個字都沒有寫出來。
宋離閉著眼睛聲音沉了下來:
“來人,給劉大人上
禮。”
外面立刻傳來了一聲慘叫,劉慶元認出那是他兒子的聲音:
“你做了什麼?你做了什麼?”
很快,一個親兵端了一個盤子進來,那盤子上赫然是一截手指,劉慶元看著那手指已經嚇破了膽子,宋離卻已經沒了耐心:
“本座給過你機會,不說,很好,那便和你一家老小等死吧。”
說著他抬步便要出去,劉慶元卻再不敢賭:
“是一個和尚,我真的只知道這麼多,王和保說只要我拿到老師的手稿就能調我進吏部,我真的不知道最後會變成那樣,我真的不知道。
我也是很久才知道那封信是王和保找一個和尚仿照老師字型寫的,我真的不知道那和尚是誰,真的,真的。”
劉慶元抱著兒子的一截手指,哭的跪倒在地上,宋離卻沒有再停留,直接出了屋子,風一吹才散了幾分鼻腔中的血腥氣。
宮中李崇靠在桌案後的椅子上,他還是有些鬧心,這人真是不能隨便喝酒。
他有些坐不住,但是此刻肯定是不能因為這個事兒去見宋離,算了,還是等他好些入宮的時候再說吧。
他強迫自己不再想那個事兒,挪到正事兒上來,他已經得到了訊息,各地的米商已經都在來京的路上了,再有十天怎麼都會抵京,眼看著就是年節了,這些富商既然來了,總要對gdp做些貢獻才是。
這些人到京中,首先食宿是必須的,客棧,旅館必然會多